同时铲除最大的政敌)!鼎可以残,但诛栾的大义名分,必须牢牢抓在手中!
“栾黡逆贼!乱法弑君(暗示厉公之死),今又谋逆毁鼎,招致天罚!人人得而诛之!”韩起振臂高呼,声震全场!
“奉天讨逆!诛杀栾黡,护我晋国法统!”赵武长剑直指栾黡,战意冲天!
“杀!”魏绛言简意赅,率领魏氏家兵如猛虎般调转矛头,朝着因血鼎惊变而陷入短暂混乱和恐慌的栾氏中军核心猛扑过去!
韩、赵、魏三家,瞬间从被动防御的护鼎者,化身为高举“护法勤王、顺天应命”大旗的诛逆主力!他们的私兵士气大振,吼声震天,与惊惶失措、阵脚大乱的栾氏兵马狠狠撞在一起!战局瞬间逆转!
“不!你们…你们…”栾黡看着如潮水般反扑过来的三家联军,看着自家兵卒因那血鼎预言而士气崩溃、节节败退,目眦欲裂,发出绝望而不甘的狂吼。他最后的疯狂挣扎,在韩、赵、魏三家的合力绞杀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栾盾被赵武一剑穿心,栾黡本人则在亲兵死绝后,被魏绛生擒,死死按倒在冰冷的、沾满血污的雪地上,面颊紧贴着刑鼎滴落的、散发着刺鼻酸腥的暗红锈蚀物。
大局已定。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空气更加冰冷肃杀。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飘动,满地狼藉的尸骸和折断的兵器诉说着方才的惨烈。三尊刑鼎默然矗立,主鼎正面那巨大的暗红血字“法消则国裂——三晋分之!”在雪光的映衬下,如同刚刚凝固的伤口,触目惊心。酸蚀的沟壑中,暗红的锈蚀物仍在缓缓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污浊的坑洞。
周鸣缓缓走下高台。他玄色的深衣下摆,沾染了点点暗红的锈迹和尚未凝固的鲜血。他步履沉稳,手中紧握着那柄顶端棱面依旧冰冷、却仿佛吸收了太多死亡与宿命的金算筹。他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栾黡面前。
韩起、赵武、魏绛分立两侧,目光复杂地看着周鸣,又敬畏地瞥向他手中那柄启动血鼎预言的金算筹。
周鸣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落在栾黡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脸上。
“栾黡。”周鸣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血腥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鼎身酸液腐蚀的细微“嗤嗤”声。“谋逆乱法,毁鼎辱道,弑君(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之嫌,罪证昭然。依刑鼎《贼律》残存之文,及《具律》‘十恶不赦’之精神,当处——车裂之刑!”
“车裂”二字,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栾黡所有的侥幸。他疯狂地挣扎、咒骂,却被如狼似虎的甲士死死拖向早已准备好的行刑车驾。
周鸣手持金算筹,如同执掌法度的冰冷神只,亲自监刑!他走到行刑场中央,目光扫过五匹被甲士紧紧勒住的、焦躁不安的健马,扫过连接在马匹与栾黡四肢头颅上的粗大皮索。然后,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金算筹。
金算筹顶端那十二棱面的几何体,在阴沉的天光下,最后一次折射出冰冷而精确的光芒。
“行刑。”
两个字,毫无波澜。
“驾!”五名驭手同时狠狠挥鞭!
五匹健马在鞭笞下发出痛苦的嘶鸣,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猛地发力狂奔!
“呃啊——!!!”栾黡的惨嚎凄厉得非人所能发出,瞬间被皮索绷紧到极限的恐怖撕裂声和骨骼断裂的闷响所掩盖!
血雾,伴随着内脏的碎块,在寒冷的空气中猛然爆开!
一代枭雄,晋国权卿,最终在象征着数学与法理意志的金算筹监刑下,被五马分尸,死无全尸!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了。
整个广场,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五匹喘着粗气的马匹,拖曳着残破的尸块,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刺目的猩红轨迹。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刑鼎散发的酸腐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象征着权力与法理被同时撕裂的诡异味道。
年幼的晋悼公姬周,在太傅的搀扶下,踉跄着走下高台,来到那尊面目全非、仍在缓缓滴落“血泪”的主刑鼎前。他伸出稚嫩而颤抖的手,不顾太傅的阻拦,轻轻抚上鼎身。指尖传来的是冰冷刺骨的青铜,是凹凸不平、被酸液蚀刻出的丑陋沟壑,是粘稠、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锈迹…还有那九个巨大、狰狞、仿佛用栾黡和无数人鲜血书写的暗红预言——“法消则国裂——三晋分之!”
冰冷的触感,血腥的气息,残酷的预言,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入骨髓。年幼的国君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混杂着血污与酸蚀残渣的雪地之中,小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