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牢中的六十四卦(4 / 4)

中的某一卦象点上。

他小心翼翼地在代表离宫的位置附近,用炭条点了一个小点,标注上玛雅日期符号。

接着,他选取了纸上记录的另一次金星作为晨星(启明星)升起的日期和位置。晨星破晓,属阳初生,阴气未散。周鸣的目光移向代表“震”(雷、震动、起始)的卦象区域。他在震宫附近又点了一个点,标注日期。

两点之间,隔着石壁上大量的卦象符号和时间刻度。周鸣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两次观测之间的实际天数(根据圣历推算),又计算着在石壁模型中,两点之间的“卦象距离”所代表的理论时间。

偏差出现了!模型预测的位置与玛雅人记录的实际位置,存在一个微小的角度差!

“黄赤交角!”周鸣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地球赤道面与黄道面(地球绕太阳公转轨道面)之间存在约23.5度的夹角(黄赤交角),这导致太阳、月亮和行星在天空中的视运动轨迹(黄道)与天赤道并不重合!而《周易》六十四卦模型,基于的是更抽象、更对称的时空划分,其“纬度”概念是均匀的,并未考虑这个真实存在的倾角!

玛雅人同样观测到了黄赤交角的影响(体现在他们精确的冬至夏至观测中),但他们的260天圣历模型,是否也隐含了对此的修正?石盘上那十分之一刻度的金星偏差,是否也部分源于此?

周鸣精神大振!找到了偏差的来源,就意味着找到了校正的方向!他立刻在石壁上六十四卦模型的核心区域——那个最初的内接正八边形处,开始刻画代表黄道的倾斜线。他用炭条在象征天球的圆形内,画了一条穿过圆心、与水平线(代表赤道)成一定角度的斜线。这就是黄道!金星的运行轨迹主要就在这条倾斜的带子上!

然后,他尝试着将代表金星的观测点,依据其实际记录的地平高度角和方位(结合玛雅人可能的天赤道坐标系知识),通过球面几何的初步思想(虽然没有明确公式,但可运用投影和角度转换),投影到这条倾斜的黄道线上,再映射回六十四卦时空模型对应的“纬度”位置。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涉及球面坐标转换的雏形。周鸣全神贯注,额头青筋隐现,手指在冰冷的石壁和粗糙的树皮纸数据间不断移动、计算、标注。血玉算筹的红光稳定地照耀着这片思维的战场,石壁上的卦象、黄道线、观测点变得密密麻麻,如同覆盖了一层神秘的星空符咒。

时间在绝对的地牢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周鸣完全沉浸在这跨越文明的知识融合与数学推演中。饥饿、寒冷、伤痛都被暂时遗忘。

突然,石门上方那个小小的传递孔洞,再次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敲击声!笃…笃笃…三下,两长一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周鸣猛地从忘我的状态中惊醒,迅速将那张珍贵的树皮纸和玉米饼藏入怀中,身体紧贴石壁阴影处,屏息凝神。

孔洞外,传来一个压得极低、带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的年轻声音,用的是磕磕绊绊、但努力清晰的吴越方言:

“东方…智者…星辰…如何…说话?”是伊察姆纳!

他来了!带着对真相的渴求,冒着巨大的风险,再次来到了这禁忌的深渊边缘!石壁上那在血玉微光下若隐若现的、由六十四卦构建的宇宙模型,以及那连接东西方智慧的260天奥秘,即将迎来它第一个异域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