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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的脸色沉静如水,但眼神已然冷了下来。他理解大嫂的心理不平衡,毕竟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大哥大嫂承担了太多。他穿越后,虽然极力改善家境,翻修了房屋,改善了伙食,也明确表示赚的钱是用于事业发展再投资和帮扶更大范围的乡亲,并未独享。但在张彩霞看来,李卫国手指缝里流出去的利益,惠及了外人,却似乎“亏待”了自家人。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态,在巨大的名利反差刺激下,终于爆发了。
“大嫂,”李卫国走上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张彩霞的哭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在这里闹,除了让外人看笑话,让爹娘脸上无光,还能得到什么?”
张彩霞被他冷静的目光和语气慑了一下,哭声顿了顿,但随即更加委屈地嚎道:“进去说?进去让你糊弄吗?我今天就要让大家评评理!你李卫国现在风光了,是不是该拉拔拉拔你亲大哥!”
“评理?”李卫国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好,那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我李卫国以前不懂事,拖累了家里,大哥大嫂的辛苦,我记在心里。这几个月,家里吃的米面油盐,肉菜蛋奶,是不是我提供的?翻修房子的钱,是不是我出的?铁蛋妞妞的学费、新衣裳,是不是我给的?”
他每问一句,张彩霞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是实打实的好处,她无法否认。
“是……是又怎么样?”她强自争辩,“那才几个钱?跟你现在赚的比,九牛一毛!”
“我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李卫国语气转冷,“每一分都投在了这收购点上,买了工具,付了人工,结了货款,还要留着扩大生产,养活跟着我干的这么多社员!供销社的联营,看着风光,背后是更大的责任和投入!大哥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来收购点帮忙,工钱我按最高的给。但想不劳而获,坐地分钱,别说我现在没有,就是有,也不行!这是规矩!”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既点明了自己对家庭的回馈,也强调了事业的公共属性和发展需求,更堵死了张彩霞想要“吃大户”的念头。围观的村民中,不少明事理的已经开始点头。
“卫国说得在理!”
“是啊,建国媳妇,卫国已经够意思了。”
“这收购点是带着大伙儿赚钱的,不能光顾着自己家啊……”
舆论的风向开始转变。张彩霞没想到李卫国如此强硬,更没想到村民大多站在他那边,一时语塞,只剩下低低的抽泣,气势已然弱了下去。
王桂芬趁机再次上前,用力将她拉起来,带着哭腔道:“别闹了!还不够丢人吗?回家!赶紧回家!”说着,半拖半拽地将张彩霞拉走了。
闹剧暂时收场,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留下的影响却远未消除。李卫国站在门口,看着大嫂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无快意,反而沉甸甸的。他深知,这只是开始。利益的蛋糕做大了,如何分配,如何平衡小家与大家、亲情与规则的关系,将是他未来必须持续面对和解决的难题。家族内部的矛盾,有时比外部的商业竞争更加棘手和耗费心力。
他转身回到嘈杂的收购点内部,赵老实等人投来担忧的目光。李卫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抽屉里那封苏晚晴的来信上。此刻,他格外需要那份来自远方的、清澈的理解和支持。
他抽出信纸,展开。苏晚晴的字迹清秀依旧,先是表达了对他在省考察团面前表现出色的由衷高兴,字里行间透着与有荣焉的喜悦。但信的后半部分,语气变得略微凝重起来。她提到,省城的变化日新月异,政策松动带来的活力远超想象,但竞争也开始显现。她所在的涉外宾馆,接触到的信息和人物层次更高,也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自身知识与眼界的不足。她开始利用业余时间拼命学习,不仅复习高中课程,还托人找来了英语教材和经济学方面的书籍,充满了紧迫感。
信的末尾,她写道:“……卫国,得知你一切顺利,我心甚慰。然省城之地,机遇虽多,暗流亦涌。你我皆在攀登,望各自珍重,砥砺前行。盼早日于更高处相逢。”
没有缠绵的情话,却有着志同道合的砥砺与期盼。这封信,像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散了他心头的些许烦闷,也带来了新的压力。苏晚晴在省城并未停步,而是在加速奔跑,他岂能落后?
将信仔细收好,李卫国深吸一口气,将家事的烦扰暂时压下。当前最紧迫的,依旧是解决产能瓶颈。他铺开一张草纸,拿起铅笔,开始勾勒脑海中那个简易鞣制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