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残留着一点白玲的怒火余温,初阳紧绷的意念才真正松弛下来。
现实中的他,在主驾驶座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车窗外,荒野的黑暗飞速掠过,仪表盘发出幽微的光。
男孩抬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车载导航屏幕上——那是他不久前为了避开一段拥堵而重新规划好的路线。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倦意,以及一丝深沉的困惑。
“那个混蛋神……”
他几乎是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疑虑。
“……究竟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东西,一个明显有自我意识、还会“紧张”的光球,塞进心界?
是监视?
是试探?
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恶作剧?
而此时,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思考的堤坝。
疑问的思绪依旧像缠绕的藤蔓难以解明,但身体的极限已经到来。
初阳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视野开始模糊,导航屏幕上的蓝光线条扭曲、拉长。
最终,抵抗不住那席卷而来的黑暗,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彻底陷入了沉睡。
而此时,在心界的另一片区域——
白玲正以一种近乎机械的步伐在前方“带路”。
身体绷得笔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用毫无起伏、干巴巴的语调。
指着一个个心界中风格各异却的房间:
“这里,”
女子头也不回,随手一指旁边一个散发着食物香气、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是厨房。”
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说明书。
飘了几步,又指着一个雾气氤氲、隐约可见巨大浴缸轮廓、墙壁上流淌着水波纹理的房间:
“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