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蒙恬跪倒后低垂的脖颈!
还有一剑,狠辣无比地刺向蒙恬的腰眼!
“噗嗤!”
“噗嗤!”
“噗嗤!”
利刃毫无阻碍地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扶苏扑到近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蒙恬染血的肩甲只有寸许。
他眼睁睁地看着,三道冰冷的黑色剑锋,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獠牙,从蒙恬宽阔的后背、脆弱的脖颈侧面、致命的腰肋处,带着滚烫的血泉,狠狠地贯穿而出!
蒙恬跪在血泊中的魁梧身躯,被这三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得剧烈一颤!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张沾满血污和雪沫的刚毅脸庞,转向扶苏的方向。
虎目圆睁,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未能完成的遗憾和深深的担忧。
“公-子-”
他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两个模糊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从身上恐怖的创口里疯狂涌出。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那只握剑的右手,似乎还想指向某个方向,还想为他的公子挡住些什么。
但那只曾令匈奴闻风丧胆的手臂,此刻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只抬起寸许,便颓然垂落。
“咚!”
那柄陪伴他征战半生、斩杀无数敌酋的佩剑,终于脱手,沉重地砸落在血泊之中,溅起几朵凄艳的血花。
蒙恬眼中最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带着千般不甘、万般牵挂,死死地定格在扶苏悲恸欲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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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那光芒彻底熄灭。
他高昂的头颅,终于无力地垂下,断颈处那支毒箭的尾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那伟岸如山的身躯,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守卫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血色雕像。
雪,无声地落在他染血的发髻、肩头,覆盖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却盖不住那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也盖不住那冲天而起的悲壮与惨烈!
“蒙-恬-”
扶苏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脏里挤出来的血沫。
他伸出的手,终于颤抖着,轻轻落在了蒙恬冰冷染血的肩甲上。
触手冰凉,再无一丝温热。
那曾经为他遮风挡雨、如山如岳的依靠,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巨大的、如同天地崩塌般的绝望和悲恸,瞬间淹没了扶苏。
他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周围逼近的杀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具染血的、失去了生命的躯体。
黑冰台武士们沉默地抽出贯穿蒙恬身体的利剑。
带出的鲜血在空中拉出几道凄厉的红线,落在雪地上,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他们冰冷的视线,如同看待待宰的羔羊,重新聚焦在失魂落魄的扶苏身上。
几柄滴血的秦剑,再次缓缓抬起,指向扶苏的咽喉、心脏。
扶苏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悲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空洞。
那双总是温和、带着学者气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万古寒冰般的死寂。
他看也没看那些指向自己的致命剑锋,目光越过武士们冰冷的肩甲,落在那片狼藉的雪地上。
那里,使者被斩断的右手还紧握着那倾洒了大半毒酒的狰狞青铜酒樽。
樽口歪斜,残留的墨绿色液体在雪地和血泊的映衬下,如同凝固的毒蛇胆汁。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在扶苏死寂的心湖中骤然亮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够了。
蒙卿,你为我而死。
这肮脏的棋局,这手足相残的宿命,我受够了。
咸阳、父皇、大秦,既然你们容不下扶苏的“仁”,那便用扶苏的“死”,为这崩塌的序幕,添上最后一笔注脚吧!
扶苏动了!
在几柄秦剑即将刺穿他身体的刹那,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武技,而是一种抛弃了所有生念、只求速死的爆发!
他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向雪地中那截断臂和断臂紧握的青铜酒樽!
“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