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但这反而让蒙恬更加警惕——李立仁的手段,绝非现代仪器能完全捕捉。
扶苏独自一人,准时出现在朱漆大门前。
他穿着简单的米白色休闲衬衫和深色长裤,气质沉静,如同一个普通的赴约学子。
他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吱呀——”一声轻响,大门应声而开一条缝。
开门的并非李立仁,而是一个穿着灰色中式褂子、面无表情、眼神有些空洞的中年男人。
他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言不发。
扶苏神色不动,迈步而入。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门内别有洞天。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陈旧纸张、檀香和某种不易察觉的金属冷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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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被高大的博古架和垂落的深色帷幔分割成数个区域。
博古架上陈列的并非寻常古董瓷器玉器,而是大量泛黄的古籍、卷轴、残破的甲胄部件、锈蚀的兵器残骸,甚至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青铜或玉制器物,上面刻满了难以辨识的符文。
整个环境透着一股压抑的、历史的厚重感和一种被无数眼睛窥视的阴冷。
“扶苏同学,欢迎光临寒舍。”
李立仁的声音从大厅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热情。
他缓步走出帷幔的阴影。
灯光下,他的样子让扶苏瞳孔微微一缩。
李立仁看起来很“正常”。
甚至比博物馆事件前显得更加温文尔雅。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谦和微笑,眼神温和有礼。
只有扶苏那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才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粘稠的探究欲,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极其微弱、却如同腐朽墓穴般的晦涩气息。
他腰间,那枚曾经绿光莹莹的龙纹玉佩,此刻被一根不起眼的黑色丝绦系着,紧贴着衣物。
玉佩表面黯淡无光,甚至有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但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绿芒,偶尔会在裂痕深处极其隐晦地流转一下,带着一种病态的顽强。
“李教授。”
扶苏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多谢邀请。‘藏锋斋’,名副其实,藏尽锋芒。”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刻满符文的器物。
“一点个人爱好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李立仁笑容不变,引着扶苏向里走,
“听闻你对唐初府兵制衰亡的见解独到,恰好,我这里有些不太一样的资料,或许能提供些新视角。”
他说话间,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腰间玉佩的位置。
两人穿过几重帷幔,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展厅。
这里光线稍亮,布置得如同一个小型画廊。
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古画,都用特制的玻璃罩精心保护着。
其中一幅占据了中心位置,尺幅巨大,描绘的是一场盛大的宫廷夜宴。
“请看,”
李立仁停在巨幅古画前,声音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磁性,
“《贞观夜宴图》,摹本。虽非真迹,但细节极尽考究,据传摹者曾入宫亲见原画。”
画面富丽堂皇,唐太宗李世民高坐御榻,气度威严,下方群臣列坐,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人物栩栩如生,尽显大唐开国气象。
李立仁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帝王将相身上,而是移向了画面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灯火稍显昏暗的廊柱旁,侍立着一个穿着亲王服饰的年轻人。
他面容清秀,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与这热闹盛宴格格不入的阴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稚嫩戾气。
他微微低着头,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紧握的酒杯上。
“这位,”
李立仁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蛊惑,手指轻轻点在玻璃罩上,指向那个年轻人,
“便是那位被史书钉在‘谋反’耻辱柱上的承乾太子,李承乾。”
扶苏的目光落在画中人身上。
李承乾,李世民的长子,曾经的太子,最终因“谋反”被废,流放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