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清洗东宫与孔夫子的‘火药味’(2 / 4)

有千斤之力无处发泄。

李承乾正提笔批阅一份奏疏,闻言笔锋未停,只在朱砂点上轻轻一顿,留下一颗饱满欲滴的红痣。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是吗?仁贵啊,清水池塘里,最先浮上来的,永远不会是沉在水底最深的那条鱼。你掀起的浪头够大了,很好。该沉下去的,总会沉的。该动的老鼠,也总会再动的。名单放下,你去歇着便是。”

薛仁贵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殿下这话听着像是夸他,又像是在说他瞎忙活?

他憋屈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那厚重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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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放下朱笔,拿起那份名单,指尖在上面缓缓划过。

名单上的人名、罪名,清晰罗列。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神却冰冷如霜。

烟雾弹?

要的就是这漫天烟雾!

秘书省,宏文馆。

这里的气氛,与东宫压抑的肃杀截然不同,却同样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墨香、陈年旧纸的霉味,以及一种无形的、属于文人士子之间刀光剑影的硝烟。

巨大的厅堂内,书架高耸林立,卷帙浩繁。

中央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案旁,孔颖达端坐主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却已显陈旧的深绯色官服。

他身旁坐着几位同样须发花白、神情严肃的硕学大儒。

对面,则坐着十几位身着锦袍、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为首者正是出身陇西李氏旁支、以才辩着称的世家子李乾佑,旁边跟着范阳卢氏的卢照邻、清河崔氏的崔明允等人,一个个眼神锐利,气势逼人。

今日,是《括地志》前期资料汇总与编纂体例的审定会。

这本该是纯粹的学术场合,此刻却剑拔弩张。

争论的焦点,聚焦在河北道几个古郡县沿革的考据上。

孔颖达放下手中的一份古旧舆图拓本,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

“故安州之域,汉属涿郡,北魏方析置。此处《水经注》郦氏所言‘圣水东径安州故城南’,当指汉安次县东南之地,非隋置安州。诸位所引《方舆纪要》之说,年代较晚,且有抵牾--”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李乾佑便嗤笑一声,折扇“哗啦”展开,动作潇洒却带着刻意的挑衅:

“孔师此言差矣!《水经注》固然古奥,然郦道元足迹未至幽燕,所记水道多有臆测!《方舆纪要》虽晚出,却是顾祖禹先生实地踏勘、博采众家之言而成!岂可因一味尊古,而薄今人实地之见?莫非孔师以为,我大唐治下,反不如前朝考证精详?”

他这话夹枪带棒,暗指孔颖达食古不化,甚至影射其轻视大唐功业。

孔颖达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拿起旁边一卷早已准备好的《汉书·地理志》抄本,手指精准地点在一行字上,声音依旧平稳:

“顾先生踏勘之功,老朽岂敢抹杀?然治史重证据链。《水经注》固然可能有误,然此处,《汉书·地理志》明载:‘涿郡,安次’,位置与郦氏所言‘圣水东径’恰符。且北魏《魏书·地形志》涿郡条下亦有‘安次’旧县记载,与隋置安州方位迥异。况《方舆纪要》此处,自身亦言‘或曰汉县故城在东南’,顾先生亦存疑也。李郎君以晚出之疑说,强证汉魏定论,岂非本末倒置?治地理者,当以早期文献为骨,后世踏勘为肉,相互印证,方为至理。岂能因踏勘之新,便轻易推翻铁证之旧?”

他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用最扎实的木料,一层层地夯实自己的论断,将对方看似华丽的质疑批驳得体无完肤。

李乾佑脸色微变,拿着折扇的手僵在半空。

卢照邻见同伴吃瘪,立刻接口,锋芒却转向了更危险的方向——对孔颖达释经立场的根本质疑:

“孔师博学,我等佩服。然则,编纂《括地志》,乃彰我皇唐文治武功、一统山河之盛举!意在融合南北,垂范后世!孔师主持编纂,却每每援引汉魏旧说,斤斤计较于故纸堆中一城一池之得失,格局未免失之偏狭?岂非有违陛下融合南北、海纳百川之初衷?莫不是--”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孔颖达略显寒酸的官服,又瞥了一眼他案头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语气带着浓浓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