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
“届时,谁能第一时间将己方精义、对方谬误,化作这清晰廉价、人人可得的白纸黑字,如雪片般散入市井乡野,谁便能握住那无形的话语权柄!”
“真理需要传播,更需要载体!失去纸张的战场,再锋利的言辞也会哑火! 现在印,是囤积军火!是抢占先机!”
“必须快!必须多!必须在辩经令下之前,将这些‘弹药’秘密储备到位,分送至各地可靠据点!届时方可雷霆一击,遍地开花!”
薛仁贵眼神一凛,再无迟疑,抱拳沉声道:
“末将明白!殿下深谋远虑!末将立刻安排,招募可靠人手,日夜轮替,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印制!运输路线及储藏据点,末将亲自规划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好!人手从秘密练兵的山谷调遣!那里的人,忠诚可用!”
李承乾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惜代价,务必保密!”
就在薛仁贵领命欲去布置这庞大的秘密印制计划时,作坊那厚重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节奏急促!
“殿下!”
守门的亲卫探进头,脸色凝重,
“袁天师到了!说有十万火急之事!”
李承乾瞳孔微缩:
“快请!”
门被推开,一贯仙风道骨的袁天罡,此刻竟显得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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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上面沾着尘土和草屑,发髻也有些散乱,显然是从隐蔽小路疾行而来。
他脸上惯有的古井无波被一种深沉的忧虑取代,眼神锐利而焦急。
“殿下!”
袁天罡甚至来不及行礼,快步走到李承乾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寒意,
“出事了!嵩山那边有异动!”
李承乾和薛仁贵对视一眼,心同时一沉:
“嵩山?讲!”
袁天罡语速极快,如同爆豆:“贫道在嵩山的眼线刚刚冒死传出消息!嵩山法王寺的主持,那个号称‘慧觉’的老秃驴,这几日动作频频!”
“他秘密召集了嵩山周边几座大寺的住持,闭门密议!随后,便有打着‘护法’旗号的僧人,在嵩山脚下及往来洛阳的要道沿途村镇散布流言!”
“什么流言?”
李承乾的声音冷得像冰。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流言称,太子殿下您表面主持佛道辩经,以示公允,实则早已心向道门,亲近贫道!您改良造纸、秘研印刷之术,皆为道门张目!”
“欲借此次辩经盛会,假借朝廷之威,行打压佛门、独尊道教之实!妄图以朝廷之力,断绝佛门香火根基!”
薛仁贵倒吸一口冷气:
“好毒的计!这是要煽动佛门信众,将矛头直指殿下!将辩经之争,扭曲成朝廷灭佛之始!”
袁天罡脸色更加难看:
“更麻烦的是,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慧觉不知从何处,竟隐隐知晓殿下改良造纸、秘研印刷之事!虽未点破‘印刷’二字,但其所言‘以奇技秘术助道门传播经义,压制佛门’,指向性极强!”
“流言如同野火,不仅嵩山,洛阳几处大寺也已出现不稳迹象!贫道离京前,已接到密报,长安城内慈恩寺、大荐福寺等几处香火鼎盛之地,”
“亦有僧人私下串联,言语间对殿下颇多怨怼和戒备!部分激进信徒,已受蛊惑,恐有骚动之虞!”
作坊内,刚才还因印刷术成功而沸腾的空气,瞬间冻结!
松烟墨的气味依旧浓烈,此刻却仿佛带着血腥。
只印了一半的《千字文》静静躺在版台上,墨迹未干。
而一场裹挟着信仰狂热与阴谋算计的风暴,已经提前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目标直指这简陋作坊里诞生的希望,更直指它的主人——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昏黄的灯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如同刀削斧劈。
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粗糙的桌面边缘。
改良造纸、秘研印刷,这些他以为深藏于终南腹地的绝密,竟已被人窥探到蛛丝马迹!
袁天罡与他接触这层关系,竟被对方利用,成为煽动佛门敌意的火种!
嵩山高僧,慧觉好快的动作!
好毒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