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喝口水”
那声音里蕴含的无助、悲愤,还有一丝至死不休的孝心,像一根根针,悄无声息地刺破了刚才的哄笑,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台下变得异常安静。
许多人默默低下头,偷偷用袖子抹着眼睛。
有白发苍苍的老妪紧紧抓着身边小孙女枯瘦的手,浑浊的泪珠无声滑落。
几个半大的小子,平时在坊里偷鸡摸狗惹是生非,此刻也红着眼圈,死死盯着台上。
当最终剧情走向团圆,富商被感化,孝子得救,虽然知道是戏,台下还是爆发出发自内心的、带着哽咽和释然的掌声和叫好声!
比刚才更加热烈!
因为这戏里的人间冷暖,就是他们自己的日子!
表演结束,并未立即散场。
文工团的管事,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走到台前,声音洪亮:
“父老乡亲们!太子殿下感念民生艰难,特命我等此番演出之余,告知大家一事:永平坊南头,原义庄旧址,现已修缮清理,设立‘济孤院’!”
“凡坊中年过六十、无子女奉养的老翁老妪,或因灾祸失去怙恃的孤幼孩童,皆可前往登记查验!由东宫拨付钱粮,专人照料!”
“不敢说锦衣玉食,但求一餐热饭遮体寒衣,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此乃太子殿下仁心,愿为长安父老尽一份心力!”
话音刚落,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旋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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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老天爷啊,听见了吗?是太子殿下!”
“济孤院?快,快扶我去看看!我那瘫了的老娘有地方去了?”
“我家那俩没爹没妈的孙儿”
一个抱着两个瘦小孩子的妇人,瞬间泣不成声,拉着孩子就朝着坊南头方向“噗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谢太子殿下!谢殿下活命之恩啊!!”
空地上,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那感激涕零的呼喊声浪,直冲云霄,几乎要将这贫民坊破旧的屋顶掀翻!
这一幕幕真情实感的冲击,比任何颂圣的华丽辞藻都更有力量!
首演成功的喧嚣渐渐散去。
数日后,位于长安城西南角、由东宫一处闲置仓库改建的文工团驻地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裴行俭端坐在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陈设简单的值房里,
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对面站着文工团负责内部安全的护卫队正,一个叫张猛的汉子,此刻正一脸凝重地低声汇报:
“大人,属下这几日带人明察暗访,特别是按照您的吩咐,重点排查了首演前后所有靠近后台的可疑人等。”
“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坊民或者想挤近点再看一眼的后生仔,没什么异常。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不过什么?直说。”
裴行俭声音平稳,眼神却锐利起来。
“不过团里收容的那些小孤儿中,有个叫‘毛蛋’的小子,机灵得很,常在后台帮忙跑腿打杂。他昨日偷偷找到属下,说看见点奇怪的事。”
张猛回忆道,
“据毛蛋说,就在咱们永平坊首演那天下午,演出快开始前,后台堆放道具的棚子外面,有个大叔在附近来回溜达过好几趟。那大叔穿着半新不旧的靛蓝粗麻布衣服,看着跟普通苦力差不多,脸长得也怎么说呢”
“嗯,毛蛋那小子原话说‘像俺早上吃的蒸饼,平平整整,一点褶都没有,扔人堆里眨眼就找不着’。毛蛋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坊里来看热闹的闲汉。”
“后来他搬东西出来,正好听到那人跟咱们团一个负责搭台子的老匠工刘三搭话。”
裴行俭身体微微前倾:
“搭话?说的什么?”
“毛蛋听见那蓝布衫大叔问刘三:老哥,忙呐?听说今儿这热闹是东宫太子爷弄的?排场可真不小!太子爷今儿也来瞧热闹吗?”
“刘三当时正忙着扛木杆,头也没抬,随口就答:太子爷多金贵的人,哪能来咱这穷地方?都是上面管事的大人们操持。”
“那蓝布衫大叔听完,‘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转身就挤进人群里不见了。毛蛋说,那人走路步子又快又轻,眨眼功夫就找不着了,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