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若失,老朽自焚于此!绝不负殿下所托!”
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
又是一声闷响!旁边的鲁平紧随其后,重重跪倒,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发颤:
“鲁平发誓!此弩不出,鲁平不出此门!若泄半字,天诛地灭,人神共戮!”
“咚!”
“咚!”
“咚!”
接连几声闷响,孙泥瓦、林顺和其他几名工匠再无半分犹豫,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
“孙泥瓦立誓!严守机密,至死方休!若有二心,甘受千刀万剐,九族尽灭!”
最后的恐惧,被王三锤带头点燃的、对技艺和前程的无比渴望所吞噬、所转化!
一种带着血腥气和狂热信仰的凝聚力,在这巨大的石屋中骤然成型!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群跪伏在地、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工匠,看着他们眼中那混合着极端敬畏与极致兴奋的复杂光芒,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动了几分。
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疲惫和释然,从他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
“都起来!”
李承乾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那份无形的压力并未散去,
“记住你们的誓言。图纸在此,工坊在此,材料和人手三日内必至。如何分工协作,尽快拿出实物雏形,是诸位的事了。孤,只看结果。”
说罢,他不再停留,对薛仁贵微微颔首,转身便向那扇厚重的铁门走去。
薛仁贵立刻跟上,同时朝门边肃立的几名心腹守卫递去一个凌厉的眼神。
守卫们神色凝重,手无声地按在了刀柄上,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屋内的工匠们。
铁门缓缓拉开,屋外带着水汽的凉风灌入。
工匠们站起身,相互对视着,眼中再无半分迟疑,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亢奋。
王三锤第一个扑到了那高炉图纸前,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些线条,口中念念有词:
“这块需用新砖坯,旁边得加厚,鼓风、对鼓风!”
鲁平直接拉过一张木工台,掏出随身携带的半截炭笔和一小块薄木片,对着强弩的机括分解图就开始疯狂地勾画计算起来。
其他人也迅速围拢到各自感兴趣的图纸旁,指指点点,争论声、商讨声瞬间淹没了瀑布的轰鸣,巨大的石屋转眼变成了一个狂热的、充满创造力的漩涡。
李承乾走出铁门,薛仁贵紧随其后,厚重的门扇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再次隔绝了内外的声响。
门外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肩、紧贴着山壁开凿出来的狭窄石径,一侧是陡峭潮湿的岩壁,另一侧下方数丈就是奔腾咆哮的山涧,水雾弥漫。
夜更深了。
墨蓝色的天幕上,星子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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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其他部分早已陷入沉睡,只有这片依山而筑的“工坊区”还有火光从铁门的缝隙和高处狭小的气窗中透出。
李承乾沿着湿滑的石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个拐角稍显开阔处,夜风带着涧水的寒意吹拂着他有些疲惫的脸颊。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皇城方向那几乎不可见的微弱轮廓,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硬实力的种子,终于在最隐秘的角落,艰难地扎下了根。
虽然只是几张图和一群前途未卜的人,但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情报网是耳目,这工坊,将是未来撕破一切阻碍的獠牙!
薛仁贵沉默地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一尊融入夜色的石雕,他的目光却并未放松,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陡峭的山壁、下方奔腾的白练、对面起伏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黝黑的山林。
突然!
薛仁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在对面山林深处,一片格外浓密的阴影边缘!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借着高处倾泻下来的黯淡星光,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绝非自然星光的、冰冷而突兀的反光!
那反光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薛仁贵不是靠幻觉活到今天的护卫将军!
那是兵刃的反光?
还是甲胄的反光?
“殿下小心!”
薛仁贵喉咙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