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刘黑闼那会儿,就知道,有些王八,专喜欢藏在最深最浑的水里头憋坏!”
“指不定啊,这次放火,就跟那些憋坏的幽州大王八有关联!憋不住了,想探头咬人!呸!也不看看自己脖子上架了几把刀!”
“幽州”、“更大的王八”、“憋坏”,这些词如同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席间某些人的耳朵里!
关陇世家在幽州盘根错节的利益和势力,瞬间被这老匹夫的“醉话”掀开了冰山一角!
尉迟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张亮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
其他几个与关陇牵扯较深的将领,更是如坐针毡,眼神惊疑不定。
程咬金仿佛毫无所觉,抱着酒坛子又去找李靖碰杯:
“老李!喝!咱哥俩当年砍窦建德的时候,那才叫痛快!哪像现在,跟这些躲在下水道里的老王八较劲,忒不爽利!”
一场原本气氛和谐的勋贵夜宴,在程咬金醉醺醺却刀刀见血的“醉话”中,硬生生变成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鸿门宴。
程咬金用他那招牌式的混不吝和“醉后真言”,将这潭本就浑浊的水,彻底搅得天翻地覆,把“幽州案幕后黑手可能仍在”这根剧毒的刺,深深扎进了所有相关者的心底!
其造成的恐慌和猜忌,远比任何精密的算计都来得猛烈!
数日后,胡记货栈失火案的喧嚣,在程咬金掀起的滔天巨浪和皇帝金口定调的双重压制下,表面上终于暂时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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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圈子里关于“幽州大王八”的窃窃私语仍在隐秘流传,但那把试图烧向东宫的火苗,已被强行摁灭。
黄昏时分,卢国公程咬金再次踏进了东宫丽正殿。
这次他没咋咋呼呼,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郑重,对着起身相迎的李承乾抱拳行礼:
“殿下,风波算是暂时压下去了。不过,那帮龟孙吃了这么大的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您还得加倍小心!”
李承乾亲手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语气诚挚:
“此番若非老国公仗义执言,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孤恐陷入被动,难以脱身。此情,孤铭记于心。处默几兄弟也有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得空您老带他们过来玩耍一下?我这还存着几坛父皇御赐的贡酒。”
他边说边深深一揖。
程咬金接过茶,也没客气,咕咚灌了一大口,抹了抹胡子上的水渍,咧嘴笑道:
“殿下客气啥!俺老程就是见不得那些鬼蜮伎俩!该砍就得砍!”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左右看了看。
李承乾会意,一挥手,小贵子立刻带着殿内所有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将殿门紧紧关上。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程咬金凑近几步,身上那股浓烈的汗味和隐约的酒气混合着,形成一种独特的粗豪气息。
他压低了声音,那洪亮的嗓门此刻竟能压得如同耳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杀和深意:
“殿下,来之前,陛下让俺给您带句话。”
李承乾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盯着李承乾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传达:
“陛下说:玩火可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但别烧着自己。”
说完这句,程咬金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或者说,皇帝的原话本就不止于此。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那双看似粗豪实则精光内敛的环眼里,流露出更深沉的告诫,几乎是无声地用口型,又补充了三个字:
“小—心—水。”
玩火可以,别烧着自己。
小心水。
李承乾站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下!
前一句,是默许,更是警告!
皇帝知道他李承乾在“玩火”,在布局,在反击!
只要不引火烧身,帝王可以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既是对他手段的认可,更是一道冰冷的界限!
而后三个字,“小心水”,这突兀的转折,如同九天惊雷!
水?
火之后是水?
那素帛上仓惶的“小心火”犹在眼前,父皇又让程咬金带来“小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