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柱的手死死抱着木匣,被薛仁贵一把拽到身边。
他嘴唇哆嗦着,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裴兄,保重!”
薛仁贵深深看了裴行俭一眼,猛地转身,
“跟我走!进一线天!”
八条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迅猛地扎进旁边那条被参天古木遮掩得几乎看不见入口、怪石嶙峋、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狭窄裂缝——鬼见愁!
秦岭深处,鬼见愁一线天。
光线在这里仿佛被杀死了大半,只有头顶极高处的一线灰白天光,映照出两侧刀劈斧凿般的万仞绝壁。
脚下是湿滑冰冷的岩石,布满了滑腻的青苔。
腐朽的栈道木板残缺不全,悬挂在令人眩晕的深渊之上,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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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踩着我的脚印!手抓稳岩缝!”
薛仁贵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嗡嗡的回响,他如同最灵巧的岩羊,在最前方开路,一手紧握横刀随时劈开垂落的藤蔓,一手不时回身拽一把身后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刘大柱。
赵破军和孙老九断后,警惕地扫视着下方深渊和对岸峭壁的动静。
“该死!这鬼地方!”
一个护卫低声咒骂,脚下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久久听不到回音,让他头皮发麻。
“闭嘴!省点力气!”
赵破军低喝,
“想活命就跟紧了!蜀道再难,难不过人心里的鬼! 自己腿软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突然,头顶极高处传来一声极其锐利、撕裂空气般的鹰唳!
“唳——!”
声音穿透厚重的云雾和逼仄的峡谷,带着死亡的宣告!
“不好!那扁毛畜生盯上我们了!”
孙老九仰头,脸色骤变!
只见极高处的灰白天幕下,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小黑点正如同箭矢般盘旋俯冲!
对方果然有猎鹰!
而且能在这等险峻之地精准定位!
“加速!前面有个凹进去的石龛!快进去!”
薛仁贵厉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被鹰隼锁定,意味着追兵的主力随时可能包抄过来!
八个人连滚带爬地扑进前方一处勉强能容纳数人的峭壁凹陷石龛里,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大气都不敢出。
头顶,那只猎鹰盘旋的尖啸声如同催命符,越来越清晰!
几乎同时!
“咻咻咻——!”
几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钉在他们刚刚经过的栈道木板和旁边岩壁上!
碎石迸溅!
“在对面!崖顶!”
赵破军眼神最毒,瞬间锁定了弩箭来源——隔着数十丈宽的深渊,对面一处更高的崖顶平台,隐隐绰绰出现了几个持弩的身影!
“不止!下面!下面也有动静!”
孙老九耳朵贴着岩壁,脸色煞白,
“妈的!他们抄了近路!有人攀岩上来了!速度很快!”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头顶盘旋的死神之眼!
绝境!
薛仁贵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他猛地看向刘大柱怀里死死抱着的木匣,又看向下方雾气缭绕、深不见底的渊薮和对面崖顶上闪动的弩箭寒光。
“孙老九!把你身上那包‘老山货’给我!”
薛仁贵低吼,一把夺过孙老九递来的油纸包,飞快地塞进自己怀中。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赵破军身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老赵!你带刘大柱和兄弟们,从这里斜插下去!我知道有条被藤蔓盖住的猎人小道,能通到下面的‘迷魂凼’深处!进了那片老林子,猎鹰也没用!给我护住了图纸!”
“头儿!那你呢?!”
赵破军大惊。
“我去对面!”
薛仁贵一指深渊对面的崖顶弩手,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
“不拔掉那些弩钉子,你们下去就是活靶子!没别的路了!断后的刀,就得豁出命去砍出一条缝!”
“我跟你去!”
“我也去!”
旁边两个护卫红了眼。
“放屁!”
薛仁贵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