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魏王府。
曾经的钟鸣鼎食、宾客盈门,此刻已成昨日泡影。
朱红的大门紧闭,门楣上象征亲王尊荣的饰物已被取下。
府外,是身着玄甲、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百骑司精锐,将整座府邸围得如同铁桶。
府内,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
所有的仆役、护卫,早已被清洗一空,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老仆,蜷缩在角落。
李泰跪在冰冷空旷、只铺着一层薄席的正殿中央。
他身上那件象征亲王身份的紫色蟒袍已被剥去,只穿着一件素白的中衣。
头发散乱,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呆滞地盯着地面冰冷的金砖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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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寒意!
刑场那边的动静隐约传来,每一次沉闷的鼓点和隐约的嚎叫,都让他身体剧烈地痉挛一下。
他知道,那些“渊字令”骨干的血,正在替他洗刷“构陷太子”的罪名!
也把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对祖父的幻想,彻底浇灭!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影子,投射在李泰面前冰冷的地面上。
李泰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结。
他艰难地、一寸寸地抬起头。刺目的光线勾勒出那个站在殿门口、背光而立的、如同山岳般的身影轮廓。
“父、父皇!”
李泰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无法抑制的呜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李世民缓缓踱步而入,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大殿内回荡,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李泰的心尖上。
他没有看李泰,目光缓缓扫过这曾经奢华、如今却只剩一片狼藉和萧索的殿堂。
“青雀,”
李世民的声音响起,平淡,甚至听不出多少怒意,却蕴含着比雷霆更可怕的威压,
“这里的金砖,好像沾了些脏东西?”
李泰浑身剧颤,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儿臣罪该万死!儿臣糊涂!儿臣被猪油蒙了心!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啊!”
涕泪瞬间糊满了他的脸,恐惧让他彻底失去了作为皇子的最后一丝仪态。
李世民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蜷缩在地、抖如筛糠的儿子,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冷酷,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开恩?”
李世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勾结渊字令妖党,妄图构陷储君,私动禁物雀金绸,搅动朝局不安。你可知,这几条,随便哪一条,都够把你拖到西市口,跟那些‘骨干’作伴?”
李泰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张大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念在你终究是朕的儿子,你母后又替你求情。”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冷,字字如冰锥,
“削去你魏王封号,剥夺所有职司!幽闭于府内‘思过’!”
“没有朕的旨意,此门---”
李世民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紧闭的殿门,
“一步,也不许出!”
“至于你那些门客、清客---”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决绝,“朕会替你,好好‘清理’干净。”
“好好想想,‘结交非人’这四个字的分量!想想你母后在后宫哭泣,看到你这个样子,有多痛心!”
李世民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泰早已崩溃的心防上。
“父皇!父皇!”
李泰痛哭失声,还想哀求,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百骑司卫士上前,毫不留情地架了起来,拖向后殿深处。
他绝望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减弱,最终消失在层层门扉之后,只留下令人心悸的死寂。
李世民站在原地,没有再看李泰消失的方向。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太安宫所在的方位。
“常何。”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大殿的死寂。
“臣在。”
常何无声地从殿外阴影中步入。
“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