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殿下,”
长孙家庆挣扎着坐起,眼中满是凝重,
“魏王他---”
“一只闻到腥味的狐狸罢了。”
李承乾将玉盒随意扔回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越是着急来探,就越证明淮南道的事,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甚至可能溅到了他的靴子。父皇这个时候解除他的软禁放他出山,肯定有父皇的深意。”
他眼神锐利如鹰,
“盯紧他!还有,盯紧杨恭仁!老狐狸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长安城巍峨的宫阙。
东宫深处,一盏孤灯如豆,在李承乾寝殿的窗棂上投下摇曳昏黄的光影。
万籁俱寂,只有巡夜卫士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在远处宫墙下回荡,如同更漏的刻度。
殿内,李承乾并未就寝。
他穿着暗紫色的常服,独自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卷书简,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
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显得深邃而难以捉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紫檀木案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深邃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却深不见底,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笃、笃笃、笃、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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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三长两短,极其轻微、如同落叶擦过瓦片般的敲击声,在紧闭的殿门下方响起!
声音轻得几乎被呼吸声盖过。
李承乾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住!
眼中锐光一闪!
几乎是同时,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从殿外一处极其隐蔽的通风口滑入殿内。
来人全身包裹在夜行衣中,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
他落地无声,如同鬼魅,几步便闪到书案前,单膝跪地,双手将一个约莫巴掌大小、毫无纹饰的黑色木匣,恭敬地呈到李承乾面前。
没有任何言语。
这是从鸣笛精锐中挑选出来直属太子的“影牙”,只负责执行最隐秘的任务和传递最紧要的消息。
他们的存在如同影子本身,沉默,忠诚,致命。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拿起那个冰冷的木匣。
匣子没有任何锁扣,他拇指在侧边一个不起眼的微小凸起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括轻响。
匣盖无声地向上弹开。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裁剪得极不规则的、巴掌大小的薄薄熟牛皮。
牛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用一种暗褐色的、散发着极淡铁锈腥气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图案:
那是一只形态狰狞怪异的蜘蛛!
八只细长弯曲的蛛腿夸张地伸张着,如同锋利扭曲的钢爪!
最令人心悸的是,在蜘蛛口器下方,画着一滴仿佛刚刚滴落、正欲坠下的“血珠”!
那暗褐色的“血珠”,在昏黄的烛光下,竟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暗红光泽!
整个图案线条扭曲、狂放,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邪异、凶厉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牛皮图案的右下角,同样没有任何文字落款,只有一个更加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印记——那是一个被强行掰断的、刻着诡异扭曲符号的腰牌印记!
正是长孙家庆拼死从刺客头领身上撕下的那半块腰牌的断裂面轮廓!
李承乾捏着这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牛皮,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滴暗红色的“血珠”和那个断裂的腰牌印记上,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寝殿!
“滴血的蜘蛛”!
悬赏!
目标——鸣笛首领,长孙家庆!
落款——那诡异的腰牌印记!
幕后黑手不仅知道了“鸣笛”的存在,不仅知道长孙家庆就是首领!
更是在遭受打击、线索被逼出后,选择了最直接、最凶残的反击——斩首行动!
这不是警告。
这是战书!
一场不死不休的地下猎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