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混乱和茫然,之前的质问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巨大悲恸冲击后的无措,
“那骸骨是谁?!他怎么会拿着妹妹的玉佩?!他---”
“乾儿!”
长孙皇后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但那严厉之下,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有些事,就像这断了口的玉佩,碎了就是碎了!强要把它拼凑起来,割伤的只会是拿着它的人的手!深宫里的真话,有时候比淬了毒的刀剑更伤人。 放下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母后。”
她眼中的泪光盈盈欲坠,那是一个母亲最脆弱也是最无力的恳求。
李承乾看着母后眼中那份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近乎哀求的神色,所有堵在喉咙口的追问,都像被巨石压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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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凉和巨大的茫然。
他死死攥着那半枚冰冷的玉佩,断裂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仿佛妹妹永安那短暂生命留下的最后一道冰冷刻痕。
母后那撕心裂肺的哀恸不似作伪,可东宫地底那十二具扭曲的骸骨,那紧握着妹妹遗物的枯手,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
最终,他只是深深、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残留的愤怒,有被背叛的痛楚,有对妹妹的悲悯,更有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挣脱不得的窒息感。
他猛地转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踉跄着冲出了立政殿那扇沉重的宫门,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沉痛的哀求,以及那半枚染着地下阴寒与母亲热泪的玉佩,一同带入了长安城铅灰色的暮霭之中。
太极殿。
早朝。
沉闷的气氛如同暴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
龙椅上的李世民,面色沉郁,眼神锐利地扫过阶下。
昨日东宫挖出骸骨的消息虽被极力封锁,但朝堂上这些成了精的老狐狸们,哪个不是耳目通灵?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
户部尚书戴胄正躬身奏报着江淮盐税事宜,枯燥的数字在压抑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冗长。
“臣以为,当酌情减免。”
戴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突然!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戴胄的奏报!
站在文官前列、一直微微垂首的魏王李泰,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脸色在瞬间变得青紫!
“魏王!”
“殿下!”
“太医!快传太医!”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混乱的脚步声、杯盏打翻的声音响成一片!
距离最近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脸色剧变,抢步上前扶住李泰抽搐的身体。
“泰儿!”
龙椅上的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沉郁瞬间被惊怒取代!
他几步冲下丹陛,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内侍,冲到李泰身边。
看着爱子那痛苦扭曲的面容和嘴角不断涌出的白沫,李世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太医署的当值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侍卫拖进了大殿。
一阵手忙脚乱的号脉、翻看眼睑、针刺人中。
“如何?!”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为首的太医令甄权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颤抖着收回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下!魏王殿下此乃中毒之兆啊!”
“中毒?!”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所有朝臣都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抽搐不止的魏王,又惊恐地偷偷瞥向脸色铁青的皇帝,以及站在另一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太子李承乾!
“什么毒?!”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微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