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生死一线(3 / 5)

铁锈。

嘴唇完全变成了紫黑色,干裂起皮。

胸膛上那柄匕首依旧插在那里,匕首周围巴掌大的皮肤都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并且那毒痕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

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喉咙深处艰难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次都牵动着榻前所有人的心弦。

李承乾一言不发,挥退了所有试图给他清理手上沾染血污的侍从,径直走到榻边,沉默地坐下。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裴行俭那张青黑沉寂的脸,看着他胸口那致命的匕首和蔓延的毒痕。

时间仿佛凝固了。

帐内只剩下裴行俭艰难的喘息声和太医们压抑的、绝望的叹息。

恐慌…巨大的、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慌,再次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比之前更加冰冷。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感受到自己身为储君的无力和渺小。

他可以调动千军万马,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却无法阻止剧毒一点点吞噬眼前这个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流尽鲜血的将军。

他甚至不敢去触碰裴行俭那冰凉的手,仿佛那会惊扰他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裴卿…”

李承乾的声音干涩沙哑,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你…你睁开眼…看看孤…骂孤几声也好…就像以前那样…说孤‘胡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的声音哽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砸落在冰冷的地毯上。

钱老蔫佝偻着腰守在帐门口,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自家少主,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也浑然不觉。

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像钝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心肝。

孙铁柱等几个老兵同样守在帐外,如同石雕,眼巴巴地望着里面,每一次裴行俭艰难的喘息声稍大一点,他们的眼神就亮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帐帘再次被掀开,薛仁贵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大步走了进来。

外面的惨嚎声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呻吟。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裴行俭和守在旁边的太子,钢牙紧咬,腮帮子鼓起,巨拳捏得咯咯作响,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狂暴和嘶吼。

“殿下…”

薛仁贵的声音低沉压抑,

“钉好了…营门前…挂着呢…”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觉得胸腔里堵得快要爆炸。

李承乾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在裴行俭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少主…少主他…”

钱老蔫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小声问了一句,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一个太医绝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毒…毒已走遍奇经八脉…全靠…靠裴将军本身底子厚如磐石…硬生生吊着一口气…可…可这也只是…只是拖时间…若无解药…神仙…神仙也…”

他不敢再说下去。

“拖时间…”

李承乾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拖时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守在角落阴影里、一个名叫赵老栓的归顺老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饱经风尘、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迷茫,随即眼神骤然亮起,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烛火!

“拖时间…拖时间…”

赵老栓喃喃着,眼神越来越亮,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激动,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殿…殿下!薛将军!苏将军!”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帐内所有人的目光。

李承乾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原本空洞绝望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光芒:

“说!快说!你有办法?!”

薛仁贵和苏定方也立刻盯住了赵老栓。

赵老栓被几道灼热的目光盯着,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但看着榻上命悬一线的将军,勇气瞬间压倒了紧张,他语速极快地说道:

“小的…小的想起来了!是‘黑鸠’!刚才听太医说‘黑鸠’…小的年轻时在漠北当斥候,跟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