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两世为人之血(2 / 9)

贵那匹神骏异常、正烦躁地刨着蹄子的黑色战马。

“赵老栓!”

苏定方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对着赵老栓喝道,

“你留下!给薛将军带路!其余人,跟上老子!用鞭子抽!用刀剑刺马股!不惜一切代价!天亮之前!必须看到丰州大营的辕门!驾——!!!”

“黑风”感受到新主人身上那股不顾一切的决死之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四蹄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射向来时的浓雾!

苏定方身后的十几名斥候精锐纷纷打马扬鞭,如同狂风般紧随其后!

密集如雷的马蹄声瞬间撕裂鬼哭峡死寂的空气,迅速远去,只留下一片翻滚的烟尘和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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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看着苏定方等人消失的方向,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巨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

失血、疲惫和高度紧绷后陡然松懈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不能倒!

他还要稳住这个鬼地方!

等苏定方把血带回来!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盯住猎物的猛虎,死死锁定那个佝偻在阴影里的老巫医,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老怪物!老子的人去取血了!你现在!立刻!给老子滚进你那破棚子!把该准备的药!该烧的火!都给老子预备好!要是血到了!你拿不出救命的玩意儿…”

薛仁贵缓缓抬起手中那柄还在滴着狼血的巨刀,刀锋在惨淡的峡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老子就把你剁碎了!跟你那锅烂肉汤…一起喂狼!”

老巫医浑浊的黄眼睛瞥了一眼那杀气腾腾的刀锋,咧开没牙的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嗬嗬”声,慢悠悠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挪回了那间散发着腥甜怪味的破草棚。

帘子落下,遮住了他那枯槁的身影和棚内跳跃的、映照着诡异草药罐的昏黄火光。

薛仁贵杵着巨刀,如同一尊染血的铁塔,立在寒风呼啸的鬼哭峡入口。

左肩的伤口在寒风刺激下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里的筋肉,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如同凝固了一般,死死望着南方丰州大营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遥远的距离用目光烧穿!

时间,从未如此煎熬!

丰州大营,太子金顶大帐。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浓烈呛鼻的药味和挥之不散的血腥气混合着,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窒息的气息。

裴行俭静静地躺在榻上,如同一尊冰冷的青铜塑像。

他的脸色已经不再是灰黑或青黑,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蜡黄,皮肤紧贴着骨骼,没有一丝活人的光泽。

嘴唇干裂发黑,如同枯萎的树皮。

胸膛上那柄幽蓝的匕首柄,如同一个邪恶的符咒,匕首周围巴掌大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并且那毒痕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每一次呼吸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喉咙深处那如同破风箱抽拉般的“嗬…嗬…”声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帐内所有人的心上!

生命的烛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下去!

李承乾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半跪在榻前。

他的眼窝深陷,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血丝,眼神空洞而茫然,死死盯着裴行俭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他紧紧握着裴行俭那只冰冷刺骨、如同寒铁般的手腕,仿佛那是连接着生死两界的唯一绳索。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回流,只有掌心下那越来越微弱、几乎要消失的脉搏,如同濒死的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像是在他心头剜走一块肉!

恐慌…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恐慌,如同冰冷粘稠的毒液,彻底淹没了李承乾。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无力。

他是储君,是大唐未来的天子,坐拥万里江山,手握生杀大权。

可此刻,他却连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将军,连他最后一丝气息都留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