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瞬,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监视外面的目光更加锐利如刀。
“非常隐秘的毒,无色无味,若非孤偶然察觉水面颜色有极细微的变化,嗅到一丝被掩盖的苦杏仁气,也险些中招。”
李承乾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毒辣隐蔽了。”
“是谁?!”
段志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李承乾摇摇头:
“不知。但目的很明确。”
他看着跳跃的篝火,火光在他幽深的眼眸中明灭不定,
“驿站失火,制造混乱,可能是想趁乱下手,也可能是试探我们的反应和防卫力量。山崖落石,是赤裸裸的物理灭杀。而这水中下毒则是阴狠的绝户计!有人不想我们活着走到凉州,更不想我们有机会查清那里的任何真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段志玄愤怒的脸,又仿佛穿透墙壁,看向外面无尽的黑暗:
“这路上的‘意外’,绝非偶然。背后之人,能量不小,且对官道驿站、我们的行程安排,甚至亲兵换防取水的细节,都了如指掌。驿站驿卒,山崖死士,还有这下毒之人要么是同一张网上的爪牙,要么就是有人能精准地调动沿途这些暗桩。”
“殿下是说……”
段志玄眼中凶光闪烁,拳头捏得咯咯响,
“队伍里有内鬼?还是有人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宇文化及和丰德彝休息的方向。
“内鬼未必在我们东宫亲卫中,他们大多是跟随殿下多年的忠勇之士。”
李大亮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依旧背对着他们,仿佛在自言自语,
“但能如此精准掌握我们行程、驿站、水源更换时间的,除了我们内部,就只有中书令和尚书右仆射两位随行重臣,以及他们身边的人了。”
破庙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
无形的猜疑和冰冷的杀机,如同这破庙里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每个人的心底。
李承乾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闪过宇文化及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丰德彝那副谨小慎微的表情……
天蒙蒙亮,破庙内外的寒气尚未散尽。
队伍已经收拾停当,准备继续赶路。
经历了昨夜的投毒惊魂,虽然李承乾没有声张,但核心的几人心中都绷着一根弦。
李大亮指挥亲兵将那些被下毒的水囊仔细封存好,准备找机会秘密查验毒药来源。
就在队伍即将出发时,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亲兵小队长,突然押着一个穿着驿卒服饰、却显得鬼鬼祟祟、拼命挣扎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禀报殿下!李将军!段将军!”
小队长单膝跪地,
“卑职在庙后树林巡哨,发现此人形迹可疑!他躲在树后,窥视我们营地,一见卑职靠近就想跑!身手颇为灵活,不像普通驿卒!”
被押着的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精瘦,此刻脸色煞白,眼神慌乱地躲闪,嘴里嚷着: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人……小人是前面驿站新来的驿卒,是……是驿丞大人派小人来看看,问问贵人是否还需要什么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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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段志玄一声暴喝,如同炸雷,震得那人浑身一哆嗦。
段志玄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那驿卒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那股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新来的?补给?爷爷我昨天差点被石头砸死,晚上水里有毒,今天一大早你就跟个耗子似的在林子后头探头探脑?说!谁派你来的?!”
那驿卒被段志玄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语无伦次:
“没……没人派……小人真是驿卒……饶命啊将军……”
“搜!”
李大亮冷喝一声,根本懒得废话。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那驿卒按倒在地,从头到脚仔细搜查。
驿卒拼命扭动挣扎,但哪里挣得脱如狼似虎的亲兵。
很快,一名亲兵从他贴身内袋的夹层里,摸出了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卷!
“将军!有东西!”
李大亮接过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