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扫过下面一张张僵硬的面孔。
李纲站在百官前列,腰杆挺得笔直,花白的胡须一丝不苟。
他能感到身后同僚们抑制不住的颤抖,闻到空气中混合着熏香与冷汗的诡异气味。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最后一丝文人的不忍与酸腐彻底碾碎。
这是刮骨疗毒,陛下是执刀人,而他,是递上刀子,并要亲眼见证这一切的人。
“念。”
李云龙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巨石投入死水,激起无数看不见的涟漪。
一名面生的内侍官展开一卷长长的黄绢,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
“吏部尚书张邦昌,结党营私,交通外戚,意图动摇国本,罪大恶极……着,革职抄家,斩立决!”
“嗡”的一声,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
站在队列中段的张邦昌,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红光满面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像一张浸了水的纸。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不……不是……”
他喉咙里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随即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同僚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内侍官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念着:“中书侍郎何?,附逆罔上,欺君误国……”
何?比张邦昌要激烈得多,他猛地从队列中冲出来,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金砖被他撞得咚咚作响。
“陛下!太上皇陛下!冤枉啊!臣是受了蔡京蒙蔽!臣是被逼的啊!臣对大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陛下!”
李云龙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这种漠视,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