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响亮。
突然,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思绪中炸开!
那根准备套上脖颈的腰带,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他悟了。
他终于悟了!
自己错在哪里?
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自己竟然妄图用圣贤书里的仁义道德,去跟一群只认拳头和刀子的滚刀肉讲道理!何其可笑!
燕云是什么地方?这里被金人铁蹄蹂躏了百年,王法早就被践踏成了泥。
这里的人,骨子里只信奉最原始的丛林法则。地方豪强,地痞流氓,他们听得懂“之乎者也”吗?他们会在乎朝廷新颁的法度吗?
不!他们不懂,也不在乎!
他们只认得谁的刀更快,谁的拳头更硬!
而那位看似粗鄙不堪的皇帝陛下,实则将这一切看得通透无比。
他为什么要在朝堂上发飙撒泼?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逼上绝路?
他不是在给自己出难题,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给自己上最重要的一课!
他是在告诉自己:秦桧,收起你那套读书人的酸腐玩意儿!对付这帮滚刀肉,就得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去跟他们交流!
秦桧将那根丝滑的腰带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仿佛在碾碎过去那个天真的自己。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绝望和恐惧正在迅速褪去,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不得不破釜沉舟的疯狂开始滋生、蔓延。那是一种野兽在绝境中才会迸发出的凶狠。
“皇帝陛下说了,办不好就去见阎王。”
他低声自语,嘴角咧开一个僵硬而怪异的弧度。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在炮口下是死,死在这里也是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