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胡惟庸,从朱宸宇开口的那一刻起,手就没停过,从怀里摸出块炭条,刷刷刷地把所有内容记在官服内衬上,还时不时低头逐字逐句研读,生怕漏了一个字。
朱宸宇说完,直接往榻上一躺,扯过旁边的薄被盖在身上,嘟囔道:
“娘,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能不让他们烦我了吧?”
此时马皇后也呆立当场。
她绝非寻常后妃,对朝政的洞悉不弱于朱元璋,甚至在某些领域更胜一筹,可听完朱宸宇这一系列策论,只觉得大脑空荡荡的,仿佛被强行塞进了满脑子陌生知识,既茫然又混沌,太多概念她根本无从理解。
最后,她无奈地拉了拉朱宸宇的衣袖:
“宇儿,
这些东西娘都听不懂,他们怎么会懂?
你就给他们解释解释呗,算娘求你了好不好?”
可朱宸宇这次是铁了心不从,直接翻过身,后背对着众人生闷气,连脑袋都埋进了枕头里。
马皇后疼儿子,舍不得强求,
可朱标、李善长、徐达连同朱元璋,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马皇后转,齐刷刷看向她,眼神炽热得能喷出火来,那模样分明是在哀求:
“皇后娘娘,求您了,
快让秦王殿下讲讲吧!”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胡惟庸,悄悄整了整写满字迹的官服内衬,吹了吹上面的炭灰,对着马皇后和朱宸宇躬身一拜,语气急切:
“皇后娘娘,秦王殿下,
臣该汇报的已然汇报完毕,这就先行告退,
臣家中小妾即将临盆,臣得回去瞧瞧!”
说罢他缓缓起身,尽量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向着议事殿外退去,脚步轻得跟猫似的。
刚走到门口,朱标猛地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转身指着他大喊:
“父皇!快!拦住他!
胡相把方才的政令全记下来了!”
这话一出,胡惟庸哪还敢怠慢,撒丫子就往外跑,官袍都跑飞了起来。
朱元璋顿时大怒,拍着大腿吼道:
“胡惟庸!
你个狗东西给咱站住!否则咱诛你九族!”
“陛下恕罪!”
胡惟庸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声音远远传来,
“这可不能怪臣!
秦王殿下早说了,能记多少看自己本事,臣这是凭本事记下来的!”
“徐达!
快把这狗东西拦下来!”
朱元璋急得对着徐达怒吼,嗓门都破了音。
一时间,朱元璋、朱标、徐达、李善长一行人纷纷冲出议事殿,脚步声、喊叫声乱作一团,只留下马皇后和朱宸宇两人。
马皇后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哭笑不得,又看了看榻上还在生闷气的朱宸宇,终究没再多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哄道:
“好了宇儿,不气了,
娘这就去给你做红烧肉。”
说罢她缓缓起身,笑盈盈地转身离去,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
直到马皇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朱宸宇才长长松了口气,从枕头里抬起头,随后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不对......这几日发生的种种,怎么都透着一股怪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朱标这狗东西,为什么偏偏紧盯着我不放?”
猛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霍然坐起身,眼神里满是震惊,一拍大腿:
“应该不会吧?......错不了!
这狗东西肯定是想让我当储君!
要不然娘怎么会处处配合他们?”
想到这里,朱宸宇猛地一拍额头,满脸懊恼,抓了抓头发: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不行不行,得抓紧时间赶回西域!绝对不能再待在应天城了!”
说罢,他急匆匆地起身,快步走出议事殿,去找朱刚、朱棣几人商议离京之事,脚步都带起了风。
奉天殿广场上,徐达眼疾手快,一把将胡惟庸按在地上,邦邦就是两拳砸在胡惟庸面门上,力道大得让胡惟庸闷哼出声。
胡惟庸呲牙咧嘴地惨叫,还没等缓过劲,徐达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把写满字迹的官袍硬生生扒了下来,动作粗鲁得不行。
赶过来的朱元璋、朱标、李善长三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