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掌乾坤,千疮百孔的帝国(2 / 5)

位,也向所有人宣告,皇帝将牢牢掌控宫廷,杜绝再出现魏忠贤之流的可能。王安深深躬下身,声音带着哽咽:“老奴领旨!定不负皇爷重托!”

宣旨完毕,王安退后一步。朱常洛向前微踏半步,冕旒轻晃,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广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众卿!”朱常洛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感,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前尘已矣,来者可追!朕既已醒悟,自当拨乱反正,重振朝纲!自今日起,朝政要务,首在开源节流,充盈国帑!次在整军经武,固我边陲!更需广纳良言,务求实效!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凡有老成谋国、切实可行之谏言,朕,虚怀以待!”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刻意在曾上过激烈谏章的东林清流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忠言逆耳利于行,直言敢谏者,朕心甚慰。然谋国非仅凭血气之勇,更需通盘筹算,切中时弊,可行之良策!朕,要的是能安邦定国的实策,而非徒增喧嚣的空论!”

这话语,如同兜头一盆冷水,让一些正为阉党覆灭而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清算政敌的东林党人心中一凛。皇帝在肯定他们“忠直”的同时,也在明确警告:他不喜欢空谈清议,他要的是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这给沸腾的东林情绪降了温,也给其他派系留下了喘息和观察的空间。

“英国公张维贤!”朱常洛点名。

勋贵班列中,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英国公张维贤立刻出列,躬身:“老臣在!”

“京营乃天子亲军,国之柱石!然积弊日久,武备松弛,朕心甚忧!着卿即日起提督京营戎政,整饬武备,汰弱留强,严明军纪!务必使京营重振雄风,拱卫京师!所需钱粮器械,报与兵部、户部议处!”这是将京城最核心的军事力量交到了勋贵之首的手中,释放出倚重勋贵、稳定军权的强烈信号。张维贤精神一振,中气十足地应道:“老臣领旨!定当鞠躬尽瘁,不负圣恩!”

“吏部尚书周嘉谟!”朱常洛再次点名。

“臣在!”一位面容清癯、气质沉稳的老臣出列。

“朝堂乃治国之器,吏治乃百官之本。魏逆虽除,然其流毒所及,或有余孽,亦或有才不堪任、尸位素餐者!着吏部会同都察院,详查在京、在任官员风评、考绩,凡涉魏案、贪渎不法、庸碌无为者,无论品级,据实具本奏来!其职司空缺,亦需尽快会推‘清正干练、实心任事’之人选补缺,报朕定夺!朕,要的是能做事、肯做事的臣子!”朱常洛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他没有立刻任命谁,而是将人事清查和补缺的权力交给了吏部和都察院,但定下了“清正干练、实心任事”的标准,并且强调了“报朕定夺”,牢牢掌握着最终决定权。

周嘉谟躬身:“臣遵旨!定当秉公查核,为国选贤!”

乾清宫西暖阁。

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几乎将后面坐着的朱常洛淹没。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焦虑。处理完太和门那场雷霆万钧的立威,回到这象征着帝国日常运转核心的乾清宫,扑面而来的便是这令人窒息的具体政务。

朱常洛摘下了沉重的冕旒,换上了一顶相对轻便的乌纱翼善冠,但身上依旧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他的脸色在明亮的宫灯下显得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红丸的余毒和此前身体的亏空,在这高强度的心力消耗下开始显露出来。他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眩晕和胸口的烦闷,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奏章。

王安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适时地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皇爷,您龙体要紧,要不…先歇息片刻?”

朱常洛摆摆手,没有接茶,目光落在奏章的题本上:“户部题请速拨宣府镇欠饷疏……”他翻开,里面是户部尚书李汝华那熟悉的、带着哭腔的笔迹:

“臣李汝华昧死谨奏:查太仓库现存银仅八万五千余两,金三千七百余两……宣府镇欠饷已达七个月,军士号寒啼饥,汹汹然几近鼓噪……蓟镇、大同、延绥诸镇亦欠饷三至五月不等……去岁漕粮损耗逾两成,今岁江南秋赋尚未解到,各处灾伤请蠲请赈之奏纷至沓来……国用匮竭,实难为继。恳请陛下速发内帑,或加征辽饷以解燃眉,否则九边动摇,社稷危矣……”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一段段绝望的陈述。朱常洛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知道明末财政困难,但没想到竟困难到如此地步!偌大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