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源节流,穷途末路下的疯狂(3 / 4)

p> 看着骆养性领命而去的、充满杀伐之气的背影,朱常洛眼中没有丝毫轻松。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解燃眉之急,震慑朝野;用得不好,也可能反噬自身,激起更大的反弹。但他别无选择。抄家,是来钱最快的办法!活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顾得上死人的安宁和所谓名声?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带着亵渎意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要是能学那曹操,弄个“摸金校尉”…这历朝历代埋在地底下的金山银海…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不到真正的穷途末路,这步棋,太险,太脏。

骆养性带来的铁血气息还未散去,朱常洛的目光转向了侍立一旁的王安,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王安。”

“老奴在。”

“内廷,是朕的脸面,也是天下的标杆。”朱常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西苑的奢靡,绝不可再现!从即日起,宫中一切用度,再减三成!份例菜蔬、肉食、米粮,按新定章程执行,任何人不得逾越!尚衣监、针工局,除朕及皇子必要常服外,暂停一切额外织造!各宫各殿,灯油炭火,定量供应,不得浪费!”

王安躬身:“老奴遵旨!定当严加管束,厉行节约。”他心中暗叹,皇帝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从自己身上开刀了。

朱常洛沉吟片刻,继续道:“大行皇帝的奉安大典,一应礼仪规制,着礼部会同内官监,重新议定。殉葬器物,除祖宗法度规定之必须品外,其余金玉珍玩,一概从简!不必追求繁复奢靡,以庄重肃穆为要。”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埋得再深,藏得再好,也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与其让后世之人惦记着挖坟掘墓,不如清清白白,少留些念想。”

王安心中一凛,皇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透着一股对身后事的淡漠,甚至…一丝警惕?他连忙应下:“是,老奴记下了,定将皇爷的旨意传达礼部。”

“还有,”朱常洛的语气更加干脆,“万寿节,今年就免了。传旨内外,国事艰难,民生不易,朕无心庆贺,所有庆典,一概取消!宫中也不许有任何私下的宴饮庆贺!”

“选秀?”朱常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和苦涩,“劳民伤财,徒增怨望!停了!三年之内,不再议选秀之事!”

“至于各处宫殿的岁修、大修…”朱常洛环顾了一下这富丽堂皇却也难掩陈旧的乾清宫,“除了事关安全、漏雨透风的紧急修补,其余一切装饰性、排场性的工程,全部暂停!户部拨来的那点银子,得用在刀刃上!”

“最后,”朱常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朕的寿陵…选址勘测照旧,但营建工程,暂缓。图纸…做得简朴些。告诉工部,朕活着的时候,要管的是活人的江山,不是死后的阴宅!”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冰雹般砸下。节俭!从简!暂停!取消!缓建!每一个词,都代表着皇家威严和享受的大幅削减。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后宫。

慈庆宫。年轻的信王朱由校,此刻并未如往常般沉浸在他心爱的木工活计中。他面前摊开的,是礼部呈送的有关皇祖父万历帝奉安大典的仪注草案。父皇刚刚下达了“从简”的旨意,这让他颇感棘手。他生性不喜繁琐礼仪,但深知此事关乎皇家体统和孝道。他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在草案上划动,思索着哪些环节可以简化又不失庄重。旁边侍立的伴读太监小声提醒:“王爷,陛下旨意是从简,但也不能太过简慢,恐惹物议…” 朱由校叹了口气,点点头:“本王知晓。只是这‘简’字,分寸难拿啊…” 他望向乾清宫的方向,眼神中既有对父亲的敬畏,也有一丝参与政事的紧张与茫然。

承乾宫。代掌后宫事务的敬妃,看着尚宫局呈上来的新定份例清单,秀眉微蹙。她并非奢靡之人,但作为实际上的后宫之主,代表着皇家体统,如此大幅度的削减,让她感到一丝难堪和忧虑,更担心会影响自己抚养的五皇子朱由检的日常用度。贴身宫女低声抱怨:“娘娘,这也…太苛待您和小殿下了…” 敬妃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国事艰难,陛下以身作则,本宫…与检儿自当遵从。传话下去,承乾宫一切用度,按新规,只可少,不可多。检儿那边,也按皇子新例,不可特殊。” 她望向乾清宫的方向,眼神复杂。陛下的变化太大了,大到让她感到陌生,甚至…一丝隐隐的不安。她不由得更紧地搂了搂依偎在身旁、年仅八岁、尚不知愁滋味的朱由检。

西苑冷宫。那些被打入冷宫的丽选侍等人,听闻皇帝连自己的万寿节都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