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余烬灼手(3 / 4)

和皇帝口谕的威慑下,一个勉强达成的方案出炉:徽商占三成五,浙商占三成,郑氏占两成,皇商司统筹一成五。翁翊皇憋着一肚子火,拂袖而去。徽浙代表对视一眼,虽未完全满意,但也知这是目前能争取的最好结果。

定西伯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定西伯陈永业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他对面,只坐着两个同样面色阴沉的勋贵,远不如他预想的热闹。

“都怕了?都被皇商司那点蝇头小利收买了?!”陈永业低吼着,拳头砸在桌上,“看看李永祚的下场!午门悬首!九族尽诛!下一个,就轮到我们这些和晋商有过往来的了!孙传庭那条皇帝的恶狗,还有骆养性,他们会放过我们?”

“永业兄,慎言!”一个勋贵紧张地看了看紧闭的门窗,“皇商司岁末分红在即…数目不小。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在里头也挂了名…这个时候…”

“是啊,”另一个勋贵接口,语气闪烁,“陛下对勋贵,终究还是留了体面。入股皇商司,也算给了条富贵路子。只要…只要安分守己…”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陈永业看着两人畏缩的样子,心彻底凉了。他想起自己与晋商那些见不得光的巨额借贷和走私分成,一旦被挖出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顶门。他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好!好!你们要守着那点分红等死,随你们!老子…老子自己想办法!” 他拂袖而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恐惧和庆幸。勋贵的反扑,尚未成型,便已在皇商司分红的金元攻势和锦衣卫的屠刀阴影下,冰消瓦解,只剩下定西伯这样的孤家寡人,在绝望中酝酿着更疯狂的反噬。

宁远台地。

热浪卷着尘土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抽打在残破的棱堡雏形上。征发来的民夫如同蚂蚁般蠕动,将条石、巨木艰难地拖上矮墙。监工胥吏的皮鞭声和呵斥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因饿或力竭倒下,被如狼似虎的军汉拖走,草草埋在远处的乱葬岗。压抑的怨气如同地底躁动的岩浆,在沉默中积聚。

“大帅!又跑了十几个!都是青壮!”一名千总焦急地禀报。

袁崇焕站在半塌的敌台上,脸色冷峻,左臂的伤处隐隐作痛。他看着远处苍茫的草原和黄台吉大营隐约的旗帜,又看看脚下这片用血肉和白骨艰难堆积的基业,声音嘶哑:“逃?抓回来!枭首示众!筑城乃保辽民身家性命!此时不咬牙,待建奴铁蹄踏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告诉所有人,再有敢逃者,同伍连坐!”

“是!”千总咬牙领命而去。很快,堡外竖起了新的木杆,几颗血淋淋的头颅悬挂其上,在风中摇晃。棱堡内外,死寂如坟场。民夫们麻木地搬运着石木,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皮岛(东江镇),毛文龙帅府,毛文龙将朝廷嘉奖的圣旨和那点象征性的粮饷随手丢在案上,脸上毫无喜色,只有浓浓的讥讽和愤懑。

“嘉奖?哈哈!好大的恩典!”他端起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老子在镇江堡,顶着建奴的箭雨,死了多少兄弟?才抢了那点粮草!他袁蛮子在宁远,耗费百万,征夫数万,弄出个半拉子土围子,屁用没顶,反倒得了玉带?朝廷…朝廷是瞎了眼吗!” 他猛地将酒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帅息怒!”心腹参将低声道,“朝廷…终究还是记得大帅的功劳。只是那袁崇焕,有孙阁老和杨涟撑腰…”

“撑腰?”毛文龙眼中凶光一闪,“老子看他是拥兵自重!他那宁远城修起来,还有我东江镇什么事?朝廷的钱粮,都得填进他那无底洞!” 他烦躁地踱步,“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得让朝廷知道,离了我毛文龙牵制建奴后路,他袁蛮子修十个宁远也是白搭!告诉庶的边镇下手!”

山海关,军略参赞房。 杨涟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面前一份来自锦州锦衣卫暗桩的密报。密报详细记录了广宁副将张存孟近日的异常:频繁召集心腹密谈至深夜;其内弟突然“暴病身亡”(疑为灭口);更关键的是,他的一名绝对亲信,昨夜乔装成皮货商人,携带重金,悄悄出广宁城,向着西北方向——建奴镶蓝旗大营所在的草原方向而去!

“鱼儿…终于忍不住要咬钩了。”杨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铺开信纸,笔走龙蛇:“命锦州‘福盛当铺’(假钱庄据点)掌柜,放出风去:三日后,将有一批‘特殊账簿’(暗示晋商与辽东将领往来明细)运抵当铺秘窖封存!布下天罗地网,静待蛇鼠出洞!”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