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女儿迷迷糊糊睁开眼,“你是不是很忙?”
“嗯。”他点点头,嗓音沙哑。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他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因为如果我不做,可能就没有人做了。就像你摔倒了,如果没人扶你,下次别人摔倒,也会没人敢扶。”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昏昏睡去。
他守到傍晚,确认烧退了些,才悄悄离开。临走前,他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爸爸不是不爱你,是爸爸想让更多孩子,都能像你一样安心睡觉。”
回到办公室,他翻开工作日志,在今日事项后写下:“1.落实青年基金风控方案;2.协调县公交公司开通乡村旅游专线;3.回复张志远来信??他寄来了北大写的论文初稿,题为《乡土重建中的精神返乡》。”
写完,他又翻出手机相册,点开一段视频。那是上周村里组织的“老战士口述史”录制现场。八十岁的赵铁柱穿着旧军装,颤抖着手抚摸胸前的勋章,讲述他在老山前线背战友遗体下山的经历。说到动情处,老人突然哽咽:“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活不到五十岁……可我现在活到了九十,还能看着孙子在咱们自己建的城里上班,我这辈子,值了。”
李天明反复看了三遍,眼睛发热。他把这段视频设为备份,上传至“数字三国城”资料库,并标注:“真实,是最不该被遗忘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五点起床,绕村巡视一圈。路过“生态文化林”时,发现一棵新栽的槐树倒了半边,根部松动。他立刻打电话叫来林业员,两人蹲在雪地里重新扶正、培土、加固支架。寒风吹得人脸生疼,手套湿透,指尖冻得发麻,但他们一句话没说,直到树稳稳立住。
“这棵树是谁种的?”林业员问。
“李学军。”他说,“他儿子代种的。老爷子住院,说一定要种在向阳坡。”
林业员点点头:“那得好好护着。不仅是棵树,是份念想。”
是啊,念想。
李天明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话:“种树的人,不见得能看见它成荫。但只要根扎下了,总有一天,会有人在它的影子里乘凉。”
九点,全村党员大会召开。议题是审议《青年返乡创业基金管理办法》草案。会上争议不小。有人支持,认为这是为未来造血;也有人反对,担心失败后影响年终分红。“咱们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别又折腾回去了。”一位老党员直言。
李天明没有打断,等大家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大家怕。可我们建影视城的时候,谁敢说一定能成?修路时塌方三次,谁敢说不会半途而废?但我们还是干了。为什么?因为我们信??信这片土地,信这群人,信只要肯动手,就能改命。”
他站起身,声音渐强:“现在,轮到下一代了。他们不是要重复我们的路,而是要走一条我们没走过的路。我们可以质疑,可以监督,但不能否定。否定他们,就是否定当年那个敢说‘我来试试’的自己。”
会场静了片刻,随后,掌声一点点响了起来。
最终,草案以高票通过。
散会后,李德海留了下来。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有事?”李天明问。
“我……我想申请一笔创业贷款。”他低着头,“我想办个‘老兵食堂’,专门请退伍军人掌勺,做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