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的守卫,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食盒“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大帅!求您见我一面!求您开恩啊!”柳氏的哭声凄厉而绝望,“我夫君他……他虽然做下大错,可他从未想过要通敌啊!他只是……他只是前些日子做了个噩梦,梦见您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一口吞掉了整个奉天城,烧死了所有的百姓!他醒来后就跟疯魔了一样,嘴里念叨着‘天降灾星,奉天当亡’,他说……他说若不阻止您,整个东北都要毁在您的疯话里啊!”
窗后,张作霖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回头,只是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任由那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眶。
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疲惫与落寞。
“他不信我,不是因为他不忠,恰恰是因为他太信他自己心中的‘正道’了……”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窗外的柳氏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可他娘的这个世道,不吃点疯话,不画个大饼,哪来的活路?难道要老子带着几十万兄弟,眼睁睁地看着这片黑土地被人家一口口吞掉吗?”
傍晚,火台上的青蓝色火焰再次被点燃,但这一次,烧的不是幻影,而是名帖。
一场盛大而肃杀的“除名祭”正在举行。
张作霖亲自走上火台,从老判官手中接过六张写着叛将名字的黑边名帖。
他高高举起,面向三军将士,声如沉雷:“我张作霖自问没亏待过任何一个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今天,这六个狗娘养的,他们不配再做我张家的兄弟,不配再吃奉天的粮!”
他猛地将六张名帖投入火中,青蓝色的火焰瞬间暴涨数米,仿佛一头愤怒的巨兽。
名帖在火焰中瞬间化为灰烬,黑色的灰烬如漫天飞舞的蝴蝶,诡异而凄美。
张作霖指着那冲天的火焰,对着台下数十万军民嘶吼道:“都给老子看清楚了!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背信弃义,干那吃里扒外的勾当,别说老子不认你——张家祖宗的火眼金睛,也会隔着三尺黄土,死死盯着你的坟头!”
话音刚落,一道只有张作霖自己能听到的嗡鸣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言出法随,威慑力已具象化,“家门威压”光环已激活!】
【效果:任何对宿主及奉军核心怀有叛逆之心者,靠近大帅府十里范围内,将产生源自血脉和灵魂的强烈恐惧、恶心、战栗等负面效果。】
张作霖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细品这突如其来的“外挂”,就听见台下人群边缘传来一阵骚动。
“呕——”一名混在后勤兵里的士兵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
“拿下!”火台卫队的眼睛毒辣得很,瞬间就发现不对劲,两名卫兵如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直接将那人按倒在地。
一搜身,果然从他怀里搜出了一枚藏着情报的蜡丸。
全场再次哗然!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张作霖。
这简直是言出法随,现场抓鬼啊!
太顶了!
深夜,奉天城进入了更深层次的警戒。
陈忠武带着一队巡逻兵,打着马灯,巡查至一处废弃的旧军营。
忽然,他闻到一股焦糊味,循着味道找去,只见一个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正哆哆嗦嗦地将一套奉军军服往火盆里塞。
“什么人!干什么的!”陈忠武大喝一声。
那老兵一惊,回头看到巡逻队,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当啷!”陈忠武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匕首,将其死死按住。
带回火台前连夜审问,老兵很快就崩溃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关我的事啊陈长官!是郭……郭茂宸(郭松龄的字)!他拿我儿子威胁我!他说只要我肯在大帅的补药里下毒,他就保举我儿子当营长……我不敢啊!可我更不敢不从啊……我拿到药了,可我没敢动手,我怕遭天谴啊……”
陈忠武听完,不敢怠慢,立刻将人带到帅府后堂。
张作霖听完成忠武的汇报,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老兵,沉默了半晌,亲自上前为他松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