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此间的面容,毫无预兆地映入了这片澄明之中。
我佯作未觉,目光依旧专注地凝望着池中嬉游的红鲤,仿佛全然沉浸在这一方水色天光之中。
那人静立一旁,默然片刻,终是忍不住出声轻唤:“禾禾。”
我这才猝然回首,脸上适时绽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仿佛刚刚察觉他的存在:“元熙哥哥?你何时来的?”
他凝视着我那张疏离而又客套的脸庞,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禾禾,你我之间……何至于生分到此等地步?”
我心中暗忖:我与你何曾真正亲近过?既无深交,又何来“生分”之说?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浅笑,温声道:“元熙哥哥这话是从何说起?禾禾待您,向来如此,从未变过。”
他仿佛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从未变过?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亲眼见着思丹戴着那枚平安扣,却能毫不在意、无动于衷?”
我抬眸,带着几分不解望向他:“我为何要在意?它如今戴在真正适合它的人身上,难道不是最妥当的归宿?”
我这番话似火上浇油,他眼底骤燃怒意,竟又向前踏了一步。
此刻我俩之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压抑的怒意,不由自主动地将肩头向后微缩,试图拉开些许距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话语:“最妥当的归宿?那分明是我当年亲手赠予你的信物!禾禾,你就真……半点儿也不曾放在心上?”
我当真觉得有些荒谬可笑,这话他先前似乎已然问过。
我维持着平静的神色,直视着他翻涌着怒意的眼睛,缓声道:“它或许曾在错误的人手中停留,如今不过是回到了它本该在的位置。这有何不对?”
不知这句话又触痛了他哪根神经,他双目骤然赤红,声音嘶哑而压抑,带着一种近乎挫败的愤怒:
“本该的位置?他伸手捏住我的脖子,本该的位置应该是在这!我让思丹戴上它,不过是想用她来激你!可我万万没想到……禾禾,你是真的没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