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千年的瑰宝(1 / 2)

我环顾四周苍茫的沙海,又仰首望向这片镶嵌在崖壁上的艺术瑰宝,心中那份违和感愈发明晰。

终是忍不住向贺楚道出疑惑:“这惊世之作,怎会落得如此寂寥?”

贺楚执起水囊饮了一口,水声在空旷的沙谷里显得格外清亮。

他苦笑着拭去唇边水渍,指向我们来时的方向:“你算过这一日的路程么?

从日出启程到此刻日落,我们备足了清水干粮,驼马皆选上等良驹,天公作美未遇风沙——即便如此,也才堪堪赶在日落前抵达。”

他抬手轻抚斑驳的岩壁,指尖掠过飞天长卷上剥落的金箔:“若非官家需要修撰造册,佛家子弟参拜讲经,或是文人墨客前来赏鉴,寻常百姓……”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按在壁画下方的功德箱缝隙处,“光是往返三、四的干粮,就抵得过农家半年的盐钱。”

他望着最后一缕金光从菩萨慈悲的眉眼间褪去,轻声道:“这些惊艳了千年时光的瑰宝,终究敌不过柴米油盐的重量。”

我远眺远处无边无际的沙漠,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暮色之下已经看不清来路,我明白他说的就是当下现状,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将它们的故事,带回到烟火人间。

我们踏着流沙走向那座孤悬于荒漠的驿站。

贺楚拂去石阶上的积沙,露出底下斑驳的官印:“这是朝廷特设的官驿,专为守护石窟而建,也替为数不多的来客提供落脚之地。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惊起梁间几只沙雀,“每月户部都要填三百两银子的亏空——毕竟一年也接待不了二十队旅人。”

驿丞举着油灯迎出来,灯影里可见他冻裂的手指还沾着摹拓用的朱砂。

我随他走过空荡的回廊,每间客房都陈列着临摹的壁画残卷,墙角堆着修补石窟用的青金石料。

厨房里老厨子正将胡饼掰碎泡进羊肉汤,见我们进来,忙从陶瓮里舀出珍藏的野蜂蜜。

“敦煌的月光要配三危山的野蜜才够味。”

老厨子颤巍巍地点亮松明,火光映亮壁上一幅未完成的《张骞出使图》,“那些画师当年也是这样围着火堆,把葡萄美酒的故事画进佛经。”

夜风穿过回廊,带来鸣沙山永恒的吟唱。

我望着案头那盏用颜料残渣染就的绢灯,忽然懂得——有些文明注定是赔本的生意,但总得有人,甘愿做这千秋岁月的守灯人。

这一夜,我躺在驿站的木板床上辗转难侧。身下的床板随着我的翻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倒不是嫌弃这里条件的简陋——比起沙漠里露宿的商队,能有片瓦遮头已是幸事。

实在是胸中思绪如瀚海翻涌,万千念头此起彼伏。

窗外风沙呜咽,像是千年时光在低语。寒气透过窗隙丝丝渗入,我却觉得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些壁画上的飞天仿佛在眼前翩跹起舞,佛陀慈悲的目光穿越时空望着我。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不该只被黄沙掩埋,不该只由寥寥过客见证。

我披衣起身,就着从窗纸透进的月光,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勾勒起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远处的沙鸣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或许可以效法西域商队,在沿途设置补给驿站?或是将壁画制成拓本,让未曾到过敦煌的人也能一睹风采?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望向窗外渐渐清晰的沙丘轮廓。

风沙依旧,但心中已种下一粒种子——定要让这大漠深处的瑰宝,在烟火人间开出花来。

晨光透过驿站的木格窗,在我们围坐的方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人将马车里那些精致的食盒一一打开,桂花糕的甜香与玫瑰酥的馥郁在清冷的空气中交织,倒给这简陋的客栈添了几分暖意。

我从袖中取出昨夜辗转反侧时写就的册子,在略显粗糙的木桌上缓缓铺开。

指尖点向第一条:“当先要务,是修一条官道。”

我抬眼看向贺楚,“不必求宽阔华美,只需平整坚固,能容一辆马车安稳通行即可。”

我又指向第二条:“再则,可命宫中画师精心摹拓石窟精华,制成图册,分送各地官驿,任往来商旅取阅。一传十,十传百,“九天玄女壁画”的盛名自当远播。”

最后我在“驿站”二字上重重一圈:“沿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