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回到军器监,李铁匠已经把刚才的刀淬好了,正用布擦刀身的水,布上沾了不少铁屑。白砚去帮着收拾针线筐,我把铁袋搬到炉边,匠人们的锤声又响起来,比刚才更有力,却没压下我心里的不安。暮色慢慢沉下来,军器监点起松油灯,昏黄的光落在刀身上,映得回纹忽明忽暗。
风从赣江方向吹过来,裹着江水的咸腥气,也混着铁炉未散的热气,吹得灯芯晃了晃。我听见锻铁的“叮叮”声,听见白砚缝补刀鞘的“沙沙”声,听见远处货郎收摊的吆喝声,可耳朵里总像有个声音在响——谁是眼线?他会不会再传消息给元军?
我伸手握住腰间的客家刀,刀鞘上的回纹贴着掌心,是麻布的糙感,也是白砚绣线的软感。指尖碰到“忠”字的地方,能摸到线结的凸起,暖暖的,可心里的疑问却像炉里的炭火,越烧越旺。抬头看军器监的木窗,外面的天色更暗了,宋城墙的轮廓在暮色里像道模糊的屏障,不知道这夜里,又会有什么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