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寨惊弓(2 / 4)

桶粗的大水蛇从水里探出头,灰褐色的鳞片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吐着分叉的红信,朝着元军小船游去。更吓人的是,一群足有半人长的青鳞大鱼也跟着躁动起来,甩着尾巴往小船船底撞,“砰砰”的撞击声让船身剧烈摇晃。

“这些是章江里的老住户,最认我的笛声!”吴燕殊的声音混在笛音里传过来,她手腕一转,笛音陡然拔高,像钢针划破水面。大水蛇像是接了指令,猛地窜上元军小船,有的缠在船桨上,有的顺着船舷往上爬,吐着的信子几乎要碰到元军的脸。青鳞大鱼撞得更凶了,有艘小船的船底被撞出个窟窿,江水“咕嘟咕嘟”往里灌,船上的元军吓得嗷嗷叫,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

元军的攻势一下子就弱了,有的挥刀砍蛇,有的拼命舀水,还有的被大鱼撞得站立不稳,“扑通扑通”掉进江里。有个元军被水蛇缠住了胳膊,疼得眼泪直流,手里的弯刀掉在船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恒在旗舰上气得直跳脚,手里的马鞭往船板上抽得“啪啪”响:“废物!都给我撤!”他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可那些士兵哪还顾得上军令,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拼命往回撤。

我站在竹排上,看着元军船队顺流往下游退去,船帆歪歪扭扭的像被水泡过的纸,心里刚松了口气,就见凌波从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攥着本粮草账本,额头上的汗把碎发都黏在脸上。“刘云小哥,”她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点急,“刚清点粮仓,少了六罐豆腐干和三罐黄棯米果,会不会是搬的时候漏在晒谷场了?我已经让两个伙夫去找了。”

她把账本递过来,纸页上的字迹工工整整的,数目记得清清楚楚,连每罐米果的重量都标着。我翻了两页,指尖突然顿住——有一页的边角处,沾着点极淡的褐色粉末,这颜色和质地,像极了李铁匠配的火药渣。抬头看她时,她正望着江面上的乱流,睫毛垂着,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可握着账本的手指关节却泛着白。

“再仔细找找,”我把账本递回去,故意用指腹蹭了蹭那处粉末,“说不定是哪个孩子嘴馋,偷偷藏起来了。”她接过账本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下,随即点头:“我再去粮仓翻翻。”转身走的时候,裙摆扫过石阶,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红绳,绳子末端拴着个小小的狼头吊坠,被日光晒得发亮。

她刚走,白砚就提着箭囊跑过来,手里捏着块碎布:“你看这个。”布是粗麻布的,上面绣着个黑色狼头,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可那狼头的轮廓,和元军旗上的一模一样。“在哨塔的。”

我捏着那块布,突然想起刚才元军船上的毒箭——箭杆上缠着的黑布,质地和这块粗麻布一模一样。“矿脉图!”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了记,“得去军器监!”拉着白砚就往军器监跑,路上的石板被晒得滚烫,脚底板都快烧起来了。

刚到军器监门口,就见李铁匠背着个空麻袋,急得在院里转圈,铁砧上还放着半截没打完的枪头。“刘云小哥!你可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的老茧硌得人生疼,“青钨石胆就剩这半袋了!赵队长刚才派人来说,老矿点挖空了,就等新矿脉图呢!要是再没石胆,突火枪就成烧火棍了!”

我心里更沉了,赵队长跟着文大人打了三年仗,胳膊上挨过元军一刀,至今留着疤,绝对可靠。可矿脉图是凌波抄的,刚才那狼头吊坠,还有这块碎布……“李铁匠,”我按住他的肩膀,“矿脉图刚才让小吏送过来了?”

“送是送来了,”李铁匠挠挠头,“可我瞅着有点怪,图上标的新矿点在鹰嘴崖,那地方去年山洪冲过,哪还有矿?我正想去找文大人问问……”

“别去!”我赶紧拦住他,腰间的剑突然震颤得厉害,剑鞘上的云纹白光越来越亮,“那图有问题!”话音刚落,就见个小兵连滚带爬地冲进院:“李铁匠!刘云小哥!赵队长派人回来了!就剩口气了!”

我们赶紧跟着小兵往偏院跑,就见个采矿队的弟兄躺在草席上,胸口插着支箭,箭头是黑的。见了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嘴里“嗬嗬”地冒着血泡:“图……假的……鹰嘴崖……是陷阱……元军……好多……”话没说完,头就歪了下去。

白砚突然指着他的腰带:“你看!”那弟兄的腰带上缠着块布,和白砚捡到的碎布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些,上面除了狼头,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凌”字。

“凌波!”我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剑鞘上的云纹突然炸开层白光,顺着手臂往脑子里钻,眼前竟浮现出幅画面——鹰嘴崖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