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阵屯兵,其余人跟我走。”
(五)星夜兼程,剑指大都
三日后,二百多艘快船在琉璃群岛的港口列成。船帆上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郑龙的旗舰“惊涛号”船头,新雕的虎头嘴里叼着元军的将旗——那是老将军亲手从“镇海号”桅杆上砍下来的,旗角还沾着海水。
李铁的骑兵正在往船上装马,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骑士们给马披上防水的油布,自己的盔甲却故意不擦,血渍和泥污混在一起,透着股不要命的狠劲。马来青壮们在甲板上晾晒鱼干和草药,阿明教大家辨认可以解渴的海草,阿武则举着弹弓练习打海鸟——他说要给文先生打只肥鸟补身子。
白砚坐在灯下,继续抄写《正气歌》,烛光映着她的侧脸,也映着纸上那句:“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她的帕子上绣着“正气”二字,针脚有些歪,却是连夜绣成的,丝线刺得指尖发红。
郑云的炮营在调试新造的“飞天炮”,炮弹里裹着硫磺,炸开时能燃起大火。周福的斥候营在检查吹管和毒箭,箭囊里的箭比来时多了一倍,箭尾的红绸在月光下像一串燃烧的星。
我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归一剑的剑穗被海风卷得笔直。郑龙拄着船桨走过来,老将军的声音带着沙哑:“神主,航线改了,绕开台湾海峡,走黑水洋,虽然远些,但元军的船少。”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晒干的咸鱼:“这是阿明娘给的,说在海上吃这个,不晕船。”
夜色降临时,快船队终于起航。二百多艘船的帆影在月光里连成一片,像一条游向北方的巨龙,龙鳞上的光,是归一剑的寒,是火把的红,是无数双望向大都的眼睛。
船舷边,李铁正给战马喂水,突然指着西北方向:“神主你看,那就是北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海平线与天相接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云影里的陆地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海风越来越冷,带着北方的凛冽,白砚抄的《正气歌》被风掀起一角,“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字迹在烛光里明明灭灭。我握紧归一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从南洋到大都,万里海路布满荆棘,但只要这二百艘船上的刀还在,只要心里的那股气还在,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救不了的人。
船速越来越快,浪花拍打着船舷,像在催促着什么。远处的海面上,郑龙的旗舰正挂起信号灯,三短一长,那是“全速前进”的意思。我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