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谁给你的胆子教蛮子读书?(2 / 2)

北境的得意弟子。

信里写着:“北地愚民竟通汉字,刺探难如登天……”他耳边嗡鸣,突然想起张允离京时说的“教化边民”,原来竟是要刺探边情!

“大人说他们不懂礼?”刘甸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可他们懂忠;您说他们野蛮?可他们守法。倒是您门下……”他顿了顿,“识字却不明义。”

退朝时,韩嵩的官靴在玉阶上磕出闷响。

他回到驿馆,仆人递来个牛皮纸包:“方才有人塞在门口,说是给大人的‘明眼书’。”

拆开的瞬间,残页上的字刺得他眼花:“知而不行,谓之伪君子。”背面还有行小字:“您侄儿在归仁堡任教,学生唤他‘苏先生师父’。”他猛地将残页揉成一团,指腹却触到纸角的折痕——那是被反复翻看留下的。

窗外雪越下越大。

韩嵩瘫坐在案前,望着案头未送的奏疏。

疏上“止妄教”三字墨迹未干,却像被雪水浸过似的,渐渐模糊成一片。

洛阳南市的破庙里,一盏油灯在风里摇晃。

十几个流民缩在草堆里,跟着盲叟拼读“人”字。

“撇——捺——”盲叟用竹竿点着地面,“这字像个人叉着腰,站得直,立得稳。”

“人——”最边上的小乞儿裹紧破棉袄,指尖在雪地上画着,“我也能写‘人’了!”

雪光透过破窗照进来,映着他冻红的鼻尖。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归仁堡的方向,春祭的木牌已立在村口。

阿勒坦摸着牌上新刻的“铭名仪式”四个大字,粗糙的指腹擦过深深的刻痕。

他回头对族里的娃子们笑:“等开春,咱们都去把名字刻在碑上——要刻得深些,再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