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一个让他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天大恩惠的理由。
她是在考验他。
考验他的眼力,考验他的格局,考验他有没有资格,接住这份从天而降的、足以改变百宝阁命运的惊天机缘!
想通这一层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从李闻道的尾椎骨直冲脑顶。他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那不是因为寒冷或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后怕。
他怕自己刚才但凡流露出半分的犹豫,但凡把这当成一场需要讨价还价的普通生意,那他错过的,将不仅仅是一件被修复的古物,而是与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结下善缘的唯一机会!
这一刻,他甚至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的“愚蠢”,庆幸自己为了这件“废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有机会,将它呈现在这位贵客面前?
福祸相依,古人诚不欺我!
密室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重新开始流动。
李闻道那张因为震惊而僵硬的脸,瞬间融化了。所有的惊愕、怀疑、算计,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狂喜与虔诚。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出汗而有些褶皱的衣袍,然后,对着凌云溪那道背影,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一次,他的腰弯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低,几乎与地面平行。这是一个弟子面对恩师,一个信徒面对神只时,才会有的姿态。
“贵客……折煞晚辈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那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荣幸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区区一间铸器室,何足挂齿!贵客愿意出手修复此物,已是给了我百宝阁天大的颜面和机缘!晚辈若是再提‘交换’二字,那便是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
他抬起头,双目之中精光四射,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贵客!您听我说!”他语气急切,生怕对方反悔,“这‘星轨阵盘’,您尽管拿去研究!无论最终能否修复,它都是您的!就当是……就当是晚辈孝敬您的!”
他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情急之下,连“孝敬”二字都用了出来。
“至于那地火铸器室,从此刻起,它便专供您一人使用!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三百年,只要您需要,它便永远为您留着!期间所有地火灵力的消耗,以及您可能需要的任何辅助材料,全部由我百宝阁一力承担!绝不让您费半分心!”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将一个商人的精明与果决,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却把诚意提到了最高。他明白,面对这种人物,任何小聪明都是班门弄斧,唯有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坦诚,才能获得对方的一丝青睐。
小翠在门口,已经彻底听傻了。
她的小脑袋瓜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信息。
刚才李大师还为这件“废品”唉声叹气,怎么一转眼,小姐说要“修”,他就激动得跟白捡了一个宝库似的?又是送东西,又是包场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李闻道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小姐那依旧平静无波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雅间内的空气,因为李闻道这番话而变得炙热。
凌云溪终于缓缓地转过身。
斗笠的青纱下,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但李闻道却感觉到,有一道平静而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我说过,不占人便宜。”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修复阵盘,换取铸器室使用权。这是交易。”
李闻道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更大的狂喜。
他明白了。
对方这是在立规矩。
她不需要他的“孝敬”,也不需要他的人情。她要的是一个平等的,或者说,一个由她来定义的“平等”关系。这比单纯的施舍,意味着更多。这意味着,她认可了这次“交易”,也认可了他这个“交易对象”。
“是,是,是!”李闻道连忙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