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赶路。”
车夫一个激灵,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僵硬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体和血泊,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车帘,眼中那极致的恐惧,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转变成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神迹!
这绝对是神迹!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猛地一扬马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驾——!”
马车再次启动,车轮从那无头尸体的旁边碾过,没有丝毫停顿,朝着青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下那几个被吓破了胆的王家喽啰,瘫软在血泊之中,裤裆里一片湿热,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马车飞驰,车厢内,凌云溪靠在垫子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闭上眼,强行运转起混沌神脉,一丝丝一缕缕地,从空气中汲取着稀薄的灵气,补充着那几乎干涸的丹田。
速度很慢,聊胜于无。
她没有时间休息。
方才那一击,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表演”。
她没有选择御剑飞行,并非不能,而是不想。金丹期的速度固然快,但那是在灵力充沛的情况下。以她现在的状态,飞不了多远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更重要的是,她要的不是物理上的快。
她要的,是消息传播的快。
那几个被她刻意留下的活口,就是最好的传声筒。
他们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用最夸张,最惊悚的语言,传遍整个青阳城。
一个坐在马车里,连面都没露的神秘女子,轻描淡写间,斩杀金丹初期的王家头目。
这消息传到林远山和王霸天的耳朵里,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会猜,是青玄宗的元婴老怪亲自出手了?还是那个本该重伤垂死的凌云溪,根本毫发无伤,甚至实力更进了一步?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她要用这份未知,在敌人的心里,埋下一根刺。让他们猜忌,让他们犹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她为林枫争取的时间。
“驰援林家,金丹期的速度”,从来不是指她自己的速度,而是指敌人恐惧蔓延的速度。
马车一路疾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方,青阳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然而,还隔着数里,一股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官道上,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兵士来回走动。城墙之上,火把林立,刀枪如林,戒备森严的程度,比之上次兽潮来袭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车夫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他的脸上,再次写满了紧张。
马车缓缓靠近城门。
“站住!”
一队披坚执锐的城卫军,立刻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校尉,眼神锐利地扫过这辆孤零零的马车,厉声喝道。
“城主有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车夫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厢内,凌云溪缓缓睁开双眼。经过一路的调息,她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不到半成。
这点灵力,不够她打出一道像样的剑气。
但,足够她做一件事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再次,轻轻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这一次,没有黑色的电弧飞出。
她只是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出了车厢外。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
苍白,修长,指节分明,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然而,在那名校尉眼中,当他看清那只手上戴着的东西时,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一枚储物戒指。
一枚通体由罕见的星辰铁打造,戒面上,镶嵌着一颗幽蓝色宝石,宝石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储物戒指。
这枚戒指,整个青阳城,认识它的人不多。
但作为萧家曾经最精锐的亲卫营校尉,后来又被萧天宇安插在城卫军中的心腹,他,恰好是认识它的那一个。
因为这枚“星河戒”,本是萧家的传家之宝,是萧天宇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而在不久前,萧天宇为了表达悔意,派人将此戒送往青玄宗,想要赠予凌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