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义不像是个简单的驿卒,其言谈举止,沉稳得可怕。
就在这僵持时刻,签押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想要闯入,被卫兵拦住。
“何事喧哗?”赵品才不悦地皱眉。
一名卫兵快步进来禀报:“启禀大人,是……是陈忠陈哨长,他硬要闯进来,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陈忠?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闯来?还说有紧急军情?
林慕义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赵品才脸色微变,与王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陈忠此举,太过反常。
“让他进来!”赵品才沉声道。
很快,陈忠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一身旧军袄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急切之色,甚至没看跪在地上的林慕义一眼,直接对赵品才抱拳行礼:“卑职陈忠,参见赵大人!”
“陈忠,你有何紧急军情?竟敢擅闯签押房!”赵品才语气严厉。
陈忠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回大人!卑职奉命巡查关防,方才在北翼城废料场附近,发现一名形迹可疑之人,疑似关外细作!与之搏斗时,将其格杀,从其身上搜出此物!”
说着,陈忠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的粗布,展开,里面赫然是一枚带着干涸血迹的、造型奇特的骨雕令牌,上面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以及一小卷被血浸透的桑皮纸!
那骨雕令牌样式古朴,绝非明军制式,而那桑皮纸……林慕义眼尖,隐约看到上面似乎画着些简易地图和符号!
“细作?”赵品才和王逵的脸色同时大变!
王逵更是失声叫道:“这……这不可能!”
陈忠目光扫过王逵,最后落在赵品才身上,语气沉痛而愤慨:“大人!那细作临死前,曾用生硬汉话喊出一个名字……他喊的是‘王逵’!卑职怀疑,此细作与王百户先前接触的那支商队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其中成员!此事关乎重大,卑职不敢隐瞒,特来急报!”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签押房内炸响!
王逵面无人色,指着陈忠,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
赵品才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陈忠手中的骨雕令牌和桑皮纸,又看看跪在地上、神色依旧平静的林慕义,最后目光锐利地刺向惊慌失措的王逵。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林慕义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陈忠这一手“死无对证”和“物证突现”,来得正是时候!虽然那令牌和桑皮纸的来源值得商榷,但在眼下,足以将水搅浑,将怀疑的焦点再次死死钉在王逵身上!
赵品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将物证呈上!”他沉声命令,又对左右道,“将王逵……暂且看管起来!没有本官命令,不得离开!”
“大人!我是冤枉的!”王逵嘶声喊道,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兵架住。
赵品才没有理他,拿起那枚骨雕令牌和桑皮纸,仔细查看,脸色愈发阴沉。
他再次看向林慕义,眼神无比复杂。这个小小的驿卒,竟然能引出如此多的风波?
“林慕义,”赵品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此事,本官会彻查到底。在查明之前,你……暂回牢中。”
“罪卒,谢大人明察。”林慕义平静地叩首。
他知道,这场暗室交锋,他暂时扳回一城。但危机远未解除,赵品才绝不会轻易放弃王逵这颗棋子。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被军士重新押起,镣铐声声中,转身离开签押房。在与陈忠错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眼神有了一刹那的交汇。
一切,尽在不言中。
脑海中的系统界面,悄然闪烁。
【任务:洗刷冤屈】进度,大幅提升。而一个新的、闪烁着红光的任务提示,突兀地浮现:
【紧急任务:己巳之变前奏。预警:后金大规模异动已被确认,边关烽火将起。请宿主尽快脱困,为应对巨变做好准备。任务奖励: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