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随时准备转移或隐蔽!”
“是,林哥!”赵铁柱用力点头,转身就带着学徒们忙碌起来。
林慕义站在略显混乱的营区中央,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他知道,光靠命令无法驱散恐惧,必须给他们一个支撑。
他跳上旁边一个废弃的石碾,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弟兄们!都给我听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建虏来了!没错!他们绕过了蓟镇,破了边墙,想冲进来,烧杀抢掠!”林慕义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你们怕不怕?我也怕!是个人都会怕!”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但是,怕有用吗?我们能往哪里跑?我们的身后,就是家园!就是父母妻儿!我们跑了,他们怎么办?让建虏的铁蹄,踏碎我们的田地,凌辱我们的亲人吗?!”
“不能!”底下有血性未泯的士卒嘶声喊道。
“对!不能!”林慕义重重一拳捶在胸口,“我们是谁?我们是兵!是吃着皇粮,守着国门的兵!平日里,人家可以瞧不起咱们,说咱们是废物,是边角料!但现在,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他指着北方那滚滚的狼烟:“建虏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挨了刀一样会死!他们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有了比以往更犀利的火铳,更快的弹药,更严整的阵型!我们这些天流的汗,受的累,就是为了今天!”
他目光扫过李贵等人:“李老卒!你们是老兵,告诉我,当兵吃粮,为国戍边,天经地义!如今贼寇犯境,正是我等报效朝廷,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之时!是像个孬种一样缩着等死,还是像个爷们一样拿起刀枪,跟建虏干他娘的!你们选!”
李贵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刀疤狰狞地扭动,猛地拔出腰刀,狂吼道:“干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早就憋着一股火了!”
“干他娘的!”
“跟建虏拼了!”
被林慕义的话语和李贵的带动所感染,越来越多的士卒举起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中的恐慌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凶悍所取代。
陈忠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莫名。林慕义不仅懂练兵,懂器械,更懂得如何激发士气,凝聚人心!
“好!”林慕义跳下石碾,“检查装备,补充给养,等候军令!记住你们刚才说的话!山海关,需要我们!大明,需要我们!”
营区内的慌乱迅速被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战前准备所取代。士卒们默默地检查着武器,将分到手的定装弹药小心塞入随身的挎包,互相帮忙系紧号衣和那简陋却聊胜于无的胸甲。
林慕义走到营区边缘,和陈忠并肩而立,望着北方那越来越浓、越来越近的烽火狼烟。
“何参将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陈忠声音低沉。
林慕义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我们的机会,来了。是骡子是马,该拉出去遛遛了。”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风暴已至,他这只边城孤星,是就此湮灭,还是于烽烟中初显锋芒,一切,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