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藤蔓被小心翼翼地栽种到新垦的坡地上,承载着无数人的期盼。
与此同时,振明军的“新政”也开始悄然推行。在吴庄堡内,设立了“理民处”,由军中识文断字者兼任,处理民事纠纷,登记户口,甚至开设了简陋的“义学”,教屯户子弟认字计数。军法之外,颁布了简单的《屯垦条例》,强调秩序与公平。
这一切,自然引起了周边州县官府的注意。武陟知县先是派人送来一份不痛不痒的嘉奖文书,随后便是一封语气委婉却暗藏机锋的公函,询问振明军“久驻地方,自行屯垦,未知奉何部院明文?” 显然,地方官对这支不请自来、行事迥异于常的客军,充满了警惕与排斥。
林慕义对此早有预料,回复得滴水不漏,只言“剿匪安民,权宜屯垦,以补军需,已具文上奏”,将皮球踢给了朝廷。
他知道,真正的风波还在后面。他现在所做的,便是在惊涛骇浪袭来之前,尽可能地将根须扎得更深一些。
这一日,他正在查看新打造的曲辕犁试用效果,王五匆匆赶来,低声道:“教官,京师消息。杨嗣昌对我们‘擅自’屯垦、收拢流民之事甚为不满,已在御前表示‘林慕义年少喜功,不谙体制,恐生事端’。另外,我们派去搜寻‘铋矿’的人有点线索了,在怀庆府与卫辉府交界的山区,似乎有矿苗露头,但那里现在被一伙叫做‘老当当’的杆子占着。”
林慕义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投向北方京师方向,又转向西南的群山。
朝堂的非议,地方的排斥,盘踞的匪患,搜寻特殊矿产的机遇……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眼神坚定。
根基已初植,风雨必将至。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在这中原大地上,继续走下去,用刀剑、也用犁铧,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