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带着十名最擅长攀爬的斥候,借助飞爪和夜色,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摸向防守相对薄弱的西城墙段。李贵率领主力八十人,潜行至西城门附近,借助房屋阴影隐匿。石头则带着三十名锐士营射手,占据城门附近几处制高点,弩箭上弦,火铳待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突然,西城墙上一声短促的闷响,紧接着,一点微弱的火光晃了三下——王五得手的信号!
“上!”李贵低吼一声,如同猎豹般蹿出!
几乎同时,城墙上传来几声模糊的惨叫和兵刃碰撞声,但很快又沉寂下去。王五的人已经解决了城墙上的守军,用绳索放下了吊篮!
“快!快!快!”李贵催促着,士卒们如同流水般涌入吊篮,被迅速拉上城墙。
过程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守军的懈怠超出了估计。直到近百人已经登上城墙,城内才响起一阵慌乱的锣声和呼喊:“敌袭!西城有敌袭!”
“锐士营!封锁城门通道!自由射击!”石头在制高点上厉声下令。
“砰!砰!砰!”
新式燧发铳清脆的鸣响再次划破夜空!试图冲上城墙增援的守军,在狭窄的通道口被精准而密集的铅弹成片撂倒!惨叫声和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李贵!带人去军仓!王五,随我去找‘赛吴用’的家眷!”李贵在城墙上辨明方向,立刻分派任务。
两支小队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下城墙,杀入沉睡的睢州城!街道上开始出现混乱,被惊醒的守军和百姓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
李贵带队直扑城西军仓。那里的守军刚刚被惊动,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就被一阵排枪打得七零八落。火油被泼洒在堆积如山的粮草和物资上,火把扔了上去!
“轰——!”
冲天的火焰瞬间腾起,映红了半边天空!巨大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爆裂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王五也带人找到了那处三进宅院,解决了看守的悍卒,将“赛吴用”的家眷(主要是其老母和幼子)控制在手,并未伤害,只作为重要的筹码。
整个睢州城彻底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之中!哭喊声、救火声、兵刃撞击声、火铳轰鸣声响成一片!留守的“罗塌鼻”从睡梦中惊醒,听得西城火起、军仓被焚、军师家眷被掳,吓得魂飞魄散,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整齐,只知道嘶吼着让手下兵马去堵截、去救火,却根本弄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从哪里来。
“撤!”看到军仓火势已无法扑灭,预定目标基本达成,李贵毫不恋战,立刻发出撤退信号。
锐士营用最后几轮精准的射击掩护,登城部队沿着原路迅速下城,汇合了王五等人,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睢州城外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座火光冲天、陷入彻底混乱的城池。
当黎明微弱的光线照亮大地时,李贵等人已经远在二十里之外。回首望去,睢州城方向依旧浓烟滚滚。
奇袭,成功了。
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被他们亲手点燃。罗汝才的雷霆之怒,以及朝廷对此事将会做出的反应,都将是下一场更加严峻的考验。他们用一场疯狂的赌博,为张湾寨,为振明军,争取到了一线喘息之机,也将自己和大明的命运,推向了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