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一块。一些靠着资历和旧关系爬上来的军官,对于必须进入讲武堂学习、接受严格考核才能晋升的制度深感不满,私下里怨声载道:“老子砍的鞑子头比那些娃娃读的书都多,凭什么还要受他们考核?”
面对这些汹涌的暗流与公开的质疑,林慕义的态度异常坚决。
他在一次扩大会议上,对包括那些持反对意见者在内的所有中高层人员明确表态:“我知道,新政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但诸位需明白,我辈为何而战?若只为换一批人来做官做老爷,继续盘剥百姓,任由土地兼并,财政枯竭,那与腐朽的明廷何异?与肆虐的流寇何异?我等浴血奋战守住的武昌,又有何意义?”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能让大多数人有饭吃、有衣穿,能让有才者脱颖而出,能让技艺不断精进,能让我华夏不再受外虏欺凌的新秩序!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会得罪人,会碰得头破血流!但,这是唯一能让我们的牺牲变得有价值的路!谁若只想在这新鼎之中分一杯羹,却不愿承担铸鼎之责,现在便可离去,我林慕义绝不为难!但若留下,便需遵从新制,概莫能外!”
一番话,掷地有声。配合着王五监察院悄然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监控,以及金声桓、孙铭等新锐将领的坚决支持,反对的声音虽然未曾完全平息,却被有效地压制了下去。大势,开始向着林慕义设定的方向缓缓移动。
赵铁柱的技术院最先感受到新体制带来的好处。格致书院虽然只是草创,却已吸引了数十名对“奇技淫巧”感兴趣的年轻学子,匠作营的研发和生产,开始有了更系统的人才培养和资源支持。
钱广源拿着林慕义亲自批准的、盖着崭新“大都督府”印信的文书,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施琅那边敲定了第一批通过海路贸易的细节,来自广东的稻米和南洋的硝石,已能看到抵达的曙光。
新鼎的基座,正在这争吵、妥协与坚定的推进中,一砖一瓦地构筑起来。它或许还不够完美,甚至充满了裂痕,但其中蕴含的生机与力量,已远非旧有秩序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