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十月,寒霜初降。孙铭率领的东路军两万精锐,自信阳誓师东进,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射向淮北大地。队伍中,那面崭新的“东路军”帅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旗下将士皆身着深蓝色战袄,背负行囊,肩扛燧发铳,队伍中夹杂着骡马牵引的轻型野战炮和弹药车,行列严整,肃杀无声。
孙铭骑在马上,面容沉静,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略显荒凉的旷野。他的策略很明确:避实击虚,快速穿插。不追求攻城略地,首要目标是打乱清军在豫东南的部署,威胁其主力侧翼,并试探与江北势力的联络可能。为此,他摒弃了大部分笨重的辎重,全军携带十日干粮,轻装疾进。
探马如同流水般前出后回,将沿途地形、村落、以及小股清军巡哨的位置不断报回。
“报!将军,前方三十里,汝宁府确山县境,发现虏军粮队,护兵约五百,正沿官道向东北方向行进!”
“再探!查明其前后有无接应,附近有无虏军大股部队!”
“得令!”
孙铭眼中精光一闪。确山位于汝宁府南部,是通往归德方向的要冲之一。这支粮队,正是理想的初战目标。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前锋营戒备,随时准备接敌!”
命令下达,原本就迅捷的行军速度再次提升,蓝色的人流滚滚东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
确山以北的官道上,一支清军运粮队伍正慢悠悠地前行。大车上满载粮袋,押运的是一名汉军旗的甲喇额真,名叫李永芳(非历史同名人物),他骑在马上,神情颇为放松。这一带久无大战,他并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都快着点!天黑前要赶到驻马店!”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民夫。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隐隐的震动。李永芳脸色微变,勒住马头,侧耳倾听。经验告诉他,这是大队骑兵奔驰的声音,而且来自西南方向!
“敌袭!结阵!快结阵!”他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押运的清兵慌忙驱使大车围成简易的圆阵,弓箭手和少数火铳手爬上粮车,紧张地望着烟尘起处。
然而,首先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并非预想中的骑兵洪流,而是一排排步伐坚定、队列严整的蓝色步兵。他们如同移动的森林,沉默而迅速地逼近,在距离清军阵前约二百步处,戛然而止,随即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前排蹲踞,后排肃立,黑洞洞的铳口齐刷刷地指向前方。
“是……是武昌的兵!”有见识的清兵认出了那独特的蓝色军服和制式火铳,声音带着颤抖。
李永芳心中也是一沉,但他强自镇定,拔出腰刀:“不要慌!他们人不多!弓箭手准备……”
他的话音未落,对面阵中令旗挥动。
“第一排,瞄准……放!”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爆豆般的铳声毫无预兆地炸响,连绵不绝,白色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铅弹如同疾风骤雨,泼洒向清军的简易车阵。站在粮车上的弓箭手和火铳手首当其冲,惨叫着跌落下来。木制的车辕和粮袋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清军完全被打懵了。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密集、如此快速的火力打击。他们的弓箭勉强能射到一百步,火绳枪装填缓慢,且在对方持续不断的齐射下,根本抬不起头来。
三轮齐射过后,蓝色军阵中号角声起。严整的队列如同分开的潮水,数个以哨(连)为单位的突击集群,挺着雪亮的刺刀(部分精锐已装备),在军官的带领下,发出震天的呐喊,发起了迅猛的冲锋!
“杀!”
与此同时,部署在侧翼的几门轻型野战炮也发出了怒吼,实心弹和霰弹准确地砸在清军阵型最密集的地方,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面对如同狂涛般涌来的蓝色浪潮,以及那令人胆寒的刺刀丛林,清军的抵抗意志瞬间崩溃。李永芳试图组织反击,却被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流弹击中肩膀,惨叫着栽下马去。主将落马,更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逃啊!”
“快跑!”
清兵彻底放弃了抵抗,哭爹喊娘地向四面八方逃窜。民夫们更是早已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五百清军护兵,被击毙击伤近半,俘虏百余人,其余溃散。粮车物资,尽数落入东路军之手。
孙铭策马来到战场,看着正在迅速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的部下,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