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牵着马跟她向北行进。
月无暇走在前面,湿衣服已经用灵力烘干了,但头发还散着,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还在那里。
正午时分,我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
谷底有个小温泉,热气袅袅上升,在寒冷的秋日里格外诱人。
「就是这里!」
月无暇兴奋地说,「我小时候来过!」
我警觉起来:「你记得?」
她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困惑。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熟悉...」
她揉着太阳穴,「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带我来过...她叫我...」
月无暇突然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
我赶紧上前扶住她,通过血契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精神波动——记忆在挣扎着浮出水面。
「别想了。」
我轻拍她的背,「休息一下。」
我们在温泉边扎营。
月无暇很快恢复过来,甚至兴致勃勃地要给我做鱼汤。
看着她笨拙地处理鱼鳞的样子,我很难将她和那个优雅残忍的魔尊联系起来。
「云衡,你的伤怎么样了?」吃饭时,她突然问。
我下意识摸了摸右腿。「好多了。」
「我看看。」
她不由分说地卷起我的裤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明明还肿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些尴尬地想拉下裤腿,她却按住我的手。
「温泉对疗伤有好处。
你去泡一会儿,我...我可以帮你按摩。」
这个提议让我的耳朵发热。
共浴?
即使知道她现在心思单纯,但...
「不...不用了。」
月无暇歪着头看我,突然恍然大悟:「你害羞了?」
她咯咯笑起来,「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差点被鱼汤呛到:「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困惑地眨眨眼,「我是魔尊,魔尊不都是男...」
话没说完,她突然僵住了,表情变得古怪。
「等等...我...」
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又往下滑到腰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我尴尬地别过脸,听到她小声嘀咕:「原来我是女的...」
这个发现似乎打开了她记忆的某个闸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月无暇变得异常安静,时不时陷入沉思,眉头紧锁。
我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警惕地观察。
傍晚时分,她突然站起来:「我要去泡温泉。」
没等我回应,她已经走到温泉边,开始脱衣服。
我赶紧转身,听到身后水声哗啦。
「你可以转过来了。」
片刻后,她说。
我小心地回头,看到月无暇已经整个人浸在温泉里,只露出肩膀和头。
热气模糊了她的轮廓,但依然能看出她离岸边远远的,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我...想起了一些事。」
她盯着水面说,「关于我是怎么成为魔尊的。」
我安静地等她继续。
「我父亲是上任魔尊,但他...恨我。
因为我母亲是人族,因为我太弱小。」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把我扔进万魔窟,说如果我活下来,就有资格继承他的位置。」
万魔窟。即使是最强大的魔族也不敢轻易涉足的死亡之地。
「我活下来了。」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摇头。
「我吃了最先攻击我的三头犬。」
她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后是食尸鬼,是血蝠,是每一个想杀我的东西...
直到最后,我站在万魔窟中央,脚下堆满了骸骨。」
这个画面让我胃部抽搐。
月无暇的表情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像原来的她。
「当我爬出来时,父亲大笑。
他说我终于像个魔族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水面,「然后他割开自己的喉咙,把位置让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