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希望或者绝望(3 / 5)

声从尾到头快速掠过,或者物体摔碎后又自行复原的诡异声响。还有人发现,家里水龙头流出的水,偶尔会带着铁锈味,而几分钟后又变得清澈,仿佛那锈迹来自于未来或过去某段腐蚀的管道。

陈见深自己的感官也出现了更严重的错位。有一次,他正看着窗外,眼前的景象突然“闪烁”了一下,安居苑破旧的楼房瞬间变成了规划图中光鲜亮丽的新楼盘的幻影,持续不到半秒又恢复了原状,留下一种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还有一次,他明明听到的是张薇在说话,但传入耳中的声音却苍老了几十岁,带着他早已故去的祖母的口音和语调。

他意识到,“时间褶皱”的效应正在加剧,并且变得更加内在化。它不再仅仅是外部的怪异现象,开始直接攻击居民的感知系统和认知能力。

在这片日益深沉的绝望中,一个细微的、近乎幻觉的线索,引起了陈见深的注意。

那是在一次检查他那些作为“时间基准”的腕表时,他无意中发现,其中一块老旧的、指针式(非电子显示)的航海钟,其秒针的摆动,虽然整体速率已经失常,但在某些极其短暂的瞬间,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放空一切杂念时,那秒针会微不可查地趋向于一个稳定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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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趋向”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并且无法复现。但它像黑暗中划过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星火。

难道……对抗这种混乱,依靠的不是更强大的力量,更坚固的痕迹,而是……某种状态的“调和”?

不是强行锚定,而是……找到那混乱中残存的、尚未完全扭曲的“节拍”?

这个想法过于玄奥,他甚至无法向张薇解释。但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尝试在恐惧和焦虑的浪潮中,寻找内心那片刻的、绝对的平静。他发现,当他能短暂达到那种状态时,周围环境的异样感似乎会减轻一丝,那些错位的感官信息也会变得稍微清晰一点。

但这太难了。在随时可能被抹除的威胁下,在亲友可能下一秒就变得陌生的恐惧中,保持内心的平静,无异于要求一个人在狂风暴雨中的钢丝上跳舞。

与此同时,微信群里,关于“那个声音”的讨论开始多了起来。

好几个居民,包括一个“封闭派”的老人和一个“观察派”的年轻租客,都提到在深夜,似乎听到过门外有熟悉的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但那语调、那音色,带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陌生感。

不能回应门外语调陌生的熟悉呼唤。

这是陈见深笔记本上另一条尚未被鲜血验证,但已被小林事件间接佐证的规则。

所有人都紧绷着那根弦,无人敢回应。

直到一天夜里,陈见深自己被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敲门声惊醒。

“陈师傅!陈师傅!开门啊!是我,张薇!妞妞……妞妞她不对劲!” 门外是张薇的声音,充满了他熟悉的惊恐和绝望。

陈见深的心瞬间揪紧。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冲过去开门。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僵住了。

语调……对,语调是熟悉的。

音色……也确实是张薇的。

但是……那声音里,是否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回音?那种回音,他只在一次修理一个严重损坏的、来自几十年前的旧闹钟时听到过。

他的动作凝固在黑暗中,心脏狂跳。

门外的“张薇”还在焦急地呼唤,声音悲切,情真意切。

他该相信自己的理性,还是该回应这近乎本能的求助?

规则的代价,他亲眼见过。而门外,可能是一个陷入危险的孩子和母亲。

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滑落。

时间,在这扇薄薄的门板内外,仿佛被拉扯成了两道截然不同的急流。

门外的呼唤声在持续了几分钟后,戛然而止。

陈见深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的呼唤更令人毛骨悚然。他无法判断门外是什么,也无法得知真正的张薇和妞妞是否安然无恙。规则的铁律在他脑海中轰鸣,压过了所有同情与冲动。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陈见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霉味与尘埃的气息。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张薇。

微信消息石沉大海。电话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