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老子——断!”
柴刀落下。
是斩断契约?
还是……
彻底释放出无尽的怨恨?
所有的声音、痛苦、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柴刀斩落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没有预想中的断裂声,也没有木屑纷飞。刀锋触及黑布的刹那,那团污秽的“信物”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猛地爆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股浓稠如墨、腥臭到极致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从爆裂的中心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窝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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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怨毒的尖啸,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们脑海里炸响。那声音里饱含着被强行中断契约的无尽愤怒与诅咒。
压着黑布的我,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猛地掀飞,后背重重撞在窝棚的墙壁上,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老泥鳅更是惨叫一声,握着柴刀的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虎口崩裂,柴刀“哐当”坠地。他整个人佝偻着倒下去,蜷缩在地,不住地颤抖,口中溢出白沫。
那团爆开的黑气并未消散,而是在窝棚中央盘旋、凝聚,隐约再次勾勒出那个矮壮、黝黑的汉子轮廓。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位置,燃烧着无声的、冰冷的怨恨,死死地“盯”着我。
后腰那被攥握的剧痛和冰冷感,在黑气爆开的瞬间,竟然消失了。
不是逐渐缓解,而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突兀地、彻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仿佛那个地方,原本被某种东西占据着,现在那东西被强行抽离了,只留下一个虚无的、不属于我的“位置”。
盘旋的黑气轮廓,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带着诡异满足感的哼声,然后猛地调转方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钻入了倒地抽搐的老泥鳅张开的嘴巴里!
老泥鳅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双眼瞬间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被强行灌入东西的可怕声响。几秒钟后,他彻底不动了,瘫软在地,只有胸膛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窝棚内,令人窒息的腥臭和那低沉的呢喃声,如同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我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下意识地摸向后腰,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不适,CT片上的那个“手印阴影”,仿佛真的随着刚才的爆裂而烟消云散。
我……自由了?
目光落在地上那片狼藉上——碎裂的、失去所有异状、变成普通污渍的黑布碎片,散落的柴刀,以及昏迷不醒、面色死灰的老泥鳅。
还有,那张曾经承载着“信物”的木桌,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被腐蚀出的黑色手印,大小形态,与之前CT片上的阴影,以及那干瘪人手,一模一样。
它不再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但它去了哪里?
我踉跄着走过去,试探了一下老泥鳅的鼻息,很微弱,但还活着。可他脸上笼罩的那层不祥的青黑,以及即使在昏迷中依旧扭曲痛苦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
那个“河童子”,那个契约的怨念,是随着“信物”的毁灭而消散了?还是……它找到了一个新的、更直接的……宿主?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河边的窝棚,没有报警,没有叫救护车。一种深刻的、无法言说的恐惧,让我只想远远逃离这一切。
几天后,我偷偷去另一家医院做了检查。增强核磁结果显示,双肾形态正常,那个诡异的“手印阴影”真的不见了。医生也很惊讶,只能归结为罕见的、自行吸收的影像学伪影。
我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腰不酸了,也不发冷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再也梦不到那个黝黑的汉子和他的呢喃。
我甚至开始尝试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
直到一个月后。
我在本地新闻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则短讯:城南老河堰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初步判断为溺水身亡,尸体被发现时,双手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紧紧攥握,法医无法使其松开。死者身份及落水原因正在调查中。
配图打了马赛克,但那模糊的衣着和地点,让我瞬间认出了那是谁。
老泥鳅。
他最终还是“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