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吧。”
高殷命人将高演、高孝琬等人也从笼中带出,除了这三名宗王,活着的还有鲜于世荣等寥寥几人。
送走狼群后,禁卫们过来打扫战场,同时分出一半人,包围住了高演等人。
难道侄儿要出尔反尔,还是要杀死我?
高演心下微怒,反而仰天大笑。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高孝琬没他那么坦然,他刚从鬼门关上走出来,惊魂未定,此时紧紧抓着高演的衣袖,眼中流出泪来。
自己是文襄的嫡子,怎么可以……受到这种屈辱!
“送几位回府。”
陈山提说着,将高演与鲜于世荣分开,鲜于世荣等人被押着带走,高演急了,立刻大喊:“不、别带走鲜于将军!”
“这是至尊的意思。”
陈山提小声提示:“高氏乃皇族,因此至尊格外开恩,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常山王不要让我难做。”
高演不听,仍是伸出手,抓住鲜于世荣的手臂。
鲜于世荣回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惨然一笑,主动拉回了手,随后被诸多的禁卫淹没,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他和高演相离未远,甚至高演还能看见他的鞋履,可一刹那就消失了,高演顿时明白,他再也看不到这位坚实支持自己的忠臣了。
“走吧,常山王。”
陈山提靠近,将他的双肩扶住:“请您回去静养,一切都会过去的。”
接着双掌微微施力,不由分说地将高演往外带离。
高演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先流下来了。
“让我见至尊。”
“这是至尊的意思。”
“乞见至尊!”
陈山提没再回话。
“鲜于世荣忠而获罪!”高演猛地大喊:“都是我的意思,他、他们都只是执行我的命令,不应当受到如此对待!”
百官勋戚正要前往昭阳殿,对新君朝贺行礼,如今忽然出了这么一幕,让他们颇感意外,却也知道如何对待:不要理会。
人群皆向北行去,无人反应高演,仿佛他已经成了空气,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回应。
娄氏的时代结束了,她的子嗣也失去了力量,现在是乾明元年。
陈山提憋住笑意,将高演扶上马,前方自有人牵绳,四五个骑士靠在高演身边,确实是密不透风的保护。
永徽、永馨更关心自己的兄长,可人群熙熙攘攘,禁卫遮住了她们的目光,她们只得前往昭阳殿,走完最后的仪式流程。
等再出来,那处已经无人,谁也不知道文襄的两个儿子去了哪里。
及至散朝,许多人才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难捱的一日终于结束了。
对另外一些人而言,噩梦才刚刚开始。
“诏曰:鲜于世荣、赫连辅玄、刘洪徽、王松年……等臣狼顾鸱张,包藏祸心,其罪滔天,实负皇恩……今据《齐律》重罪十条之三,叛,坐以谋逆大恶,除以死刑,不在八议论赎之限。着即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算是从程序上补完了对鲜于世荣等人处刑的手续。
而后高殷再度发布命令,根据户籍簿册逮捕参与政变之人的家属,对他们进行族刑。
后世对古代帝国的印象里的重大刑罚,应该就是“诛九族”或“株连九族”了,不过这两个是不一样的概念。
九族的说法不一,有说上至高祖下至玄孙的,也有说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的,总之范围都很广阔。
株是植物的根茎,往往在地下生长得错综复杂,替植物扎根,取这个字,就是用来形容将一个家族连根拔起,株连并不是诛杀,而是罪及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家出了这么个王八蛋,那你也就跟着倒霉,但还不至于一起掉脑袋,往往是坐牢或者流放之类较轻松的刑罚。
而这也和连坐不同,在北魏时起被叫做“缘坐”,即因血缘亲属家庭关系而实行的株连,连坐则是从秦朝就已经有的概念,指的是株连邻居或者同事,两者概念不同,在这种政变的谋逆大案里,更多的适用缘坐。
毕竟因为一小撮非法反动禁卫而连坐所有禁卫,哪个皇帝都吃不消。
不过通常来说是不会诛九族的,从秦朝开始的习惯就是夷三族,具体的操作手册是罪犯的父亲、儿子应死尽死,母亲女儿妻妾姐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