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这些细致的任务,是否私下密说比较好一些呢?”
有人还提醒起尉粲来。
尉粲刚刚说着行动的紧迫性,调度着众人的情绪,还没解释这一点。
此刻话题被拉回,他便顺势回应:“我相信诸君。诸位都是勇士,我们也发了血誓,就应该开诚布公,有这种信赖,否则……”
他抬起头,看着屋顶:“是天不佑我,输亦应当。”
面露愧色的人更多了,一想到自己乃至家族,数十年、百年的命运就赌在了这几日,既感到不安、恐惧、害怕,又隐约有些激动。
一旦成功,自己就将取代旧勋贵,得到更多的富贵啊!
赌徒心理占据他们的大脑,在尉粲的诚意作保下,不疑有他。
“况事情越早越好。我估计长叉等人在四月前,就会到达晋阳,但乾明不会先杀害他们,而是拷打过后,再行惩处,这样他也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我们动手越早,就能尽快救出长叉,莫让他们受苦,乃至丢命!”
许多人心中一惊,连连称是,其实心里想的是,本身长叉也不是低阶的成员,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他们也很快会被查出,即便只是一部分,也能顺藤摸瓜,牵连出许多人——谁都不愿意自己是那个倒霉的瓜。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起事,反正这里是他们的老窝晋阳,如若在这个地方都能人仰马翻,那他们就真没办法了。
齐国将就此姓高。
谋划了好一阵,尉粲才解散了会议,起身说了些场面话,从来时的路归入黑暗中。
厍狄安定产生敬佩之感,难怪是天保都要忌惮的娘家人,尉粲的演说能力不逊色于自己,甚至隐有过之。
不过一想到这番真性情,还有诉于众将的日食政变的谋划,是自己和弟弟厍狄洛所提出的方案,厍狄安定便更佩服自己。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取代尉粲,执掌国政,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和高王一样,被命运垂青的机会。
“不过首要之事,还是要解决掉诏书之难。”
隐回暗室中,没有众人的吹捧,褪去光环的尉粲暴露出粗疏的本性,嘟囔着:“太后这么容易救出来吗?也不知事变之后,乾明将她看得有多紧。”
几名亲信大将都进入了暗室,进行真正的作战会议,厍狄洛说着:“要想将她从皇宫带出来,只怕会很难啊。”
徐晔摇摇头:“何止是难?是难如登天!我听说北宫日夜有人把守,若在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将太后带出,那都可以将宫中任意女子掳出来了!”
“能救救,不能算了。”尉粲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实在不行,咱们就学曹操,来个矫诏,先把诏书写上,到时控制了乾明,把它举起来,由不得别人不认。”
“嗯,再把太后接来晋阳,大事也就成了。”
范舍乐连连点头,其他人则说:“看唐道和的吧。他此前在晋阳执掌军机,十分得意,现在被乾明废黜在家赋闲,又没得着美人,想必对乾明已是恨入骨髓了。此事他必定尽心用命,若没有他,我们也难救出太后了。”
有人谈及新帝:“还有河间王。就一定要让他登基嘛?换成博陵王不可以?”
尉粲摇摇头:“博陵王年纪太大,难以控制,且是娄后嫡子,平日素无威望,若立博陵王,恐生周国二帝之祸,又有娄后在上,我们难展翅矣。”
其他人了然。娄昭君之所以地位崇高,说到底还是替勋贵们与皇权沟通,代表他们的利益,如果勋贵内部本身就有一个能够率领其他人的大头目,那娄昭君的重要性也就下降了,而这个人,便是新的“高王”。
如今扶持起娄昭君,她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齐国的法统又会根据其血脉,回到她最后一个嫡子高济手中,而高济已经二十岁了,按哪里的传统,都要让他亲政,届时他们想做宇文护不成,反而引起高氏的集体反弹。
这样还不如迎立原本就有法理优势的河间王,这样高洋这一脉就废了,也让他们的行动有着充足的正义性,从囚徒变成皇帝,河间王也必然感恩戴德。
虽然已经定计,但诸人还是有所疑惑,问起更深的细节来:“修城王、二位郡公,我也不是说他们不济事,只是头一次做这等大事,派出他们——哪怕有唐邕帮衬,也不容易吧?”
“所以才说,乾明失策在这里。”厍狄安定得意道:“汝以为为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