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城,作为安徽省府,长江下游的重要门户,此刻已经是风声鹤唳。城门盘查骤然变得严苛无比,进出百姓皆需经受兵丁反复查验,稍有迟疑或行迹可疑,便会被拉到一旁仔细搜身、扣押审问,甚至抓上城头当作炮灰。城内巡逻的绿营兵和衙役数量也增加了数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过往行人,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行数人乘坐的客船缓缓靠上了安庆码头。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锦缎长衫、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哥,身后跟着两位戴着帷帽、身姿窈窕的女眷,以及几名看似精干豪爽的随从。他们操着略带两广口音的官话,声称是来自广州的茶商,听闻安庆附近有新茶上市,特来采购。
码头上兵丁见他们衣着光鲜,随从健硕,立刻上前盘问。
那公子哥倒也识趣,几锭银子悄然塞入兵丁怀中。
兵丁立即喜笑颜开,又见他们的路引文书齐全,客套几句后便挥手放行。一行人顺利入住城中颇为豪华的“迎宾楼”。
安顿下来后,林阳便带着陈玉成外出洽谈生意,实则是与城中的拜上帝教成员碰头了解安庆城防布局、兵力分布、官府动向以及关押壮丁的位置。苏雨晴和曾晚妹则留在客栈,整理沿途收集的信息。
连日舟车劳顿,两女颇感疲惫。午后,苏雨晴觉得有些气闷,便对正在擦拭随身匕首的曾晚妹道:
“晚妹,在房里待着也无趣,听闻这迎宾楼的二楼临街茶座视野极佳,可眺望江景,不如我们去喝杯茶吃些点心,也听听这安庆城中的风声?”
曾晚妹眼睛一亮,她本就好吃,一听点心立刻点头:
“好呀好呀,姐姐!正好看看这安庆城的点心有什么新奇。”
两人略作收拾,戴上轻纱帷帽,遮住过于出众的容颜,下了楼,在二楼临窗一处雅座坐下,点了壶六安瓜片和几样点心。
窗外,江水滔滔,帆影点点。城内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不时有巡逻兵丁列队走过,气氛确实比武昌紧张许多。两女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细听着周围茶客的议论。果然,十句里倒有七八句离不开即将到来的“长毛”和日益紧张的城防。
正听着,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在一众豪奴恶仆的簇拥下,吵吵嚷嚷地走了上来。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面色虚浮,眼袋深重,一身绫罗绸缎也掩不住那股被酒色掏空的萎靡之气,正是安庆知府蒋文庆的独子——蒋煜。
蒋煜一上楼,那双浑浊的眼睛便像探照灯般在茶座间扫视。迎宾楼是安庆顶尖的客栈,能在此消费的非富即贵,正是他宝大公子寻找乐子的好地方。目光掠过苏雨晴和曾晚妹这一桌时,尽管隔着帷帽,但那窈窕的身段和隐约透出的不凡气质,立刻让他眼睛一亮。
“哟!这是哪家的姐儿?身段儿真真不错!在这安庆地界,本公子竟从未见过?”
蒋煜摇着一把折扇,晃晃悠悠地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以为风流的猥琐笑容。他身后的帮闲们也立刻跟着起哄。
苏雨晴眉头微蹙,放下茶盏,冷声道:
“我等在此饮茶,不喜打扰,还请公子自重。”
曾晚妹更是按捺不住性子,冷哼一声,帷帽下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
这冷冽的声音非但没让蒋煜退却,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嘿嘿一笑,竟直接伸手想去撩苏雨晴的帷帽:
“哎呦,声音还挺冷!让本公子瞧瞧,是不是人如其声,也是个冷美人儿?”
苏雨晴猛地侧头避开,心中已是怒极。曾晚妹更是“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放肆!把你的脏手拿开!”
这一下,整个二楼茶座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茶客们大多认得蒋煜,知道这知府公子是城中一霸,平日里欺男霸女无人敢管,此刻皆是为那两位外乡女子捏了把汗。
蒋煜被曾晚妹当众呵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狞笑道:
“嗬!还是个小辣椒!本公子就喜欢辣的!来人啊,请这两位姑娘回府上,本公子要好好赔罪!”
几个如狼似虎的家奴立刻应声上前,就要动手拿人。
苏雨晴心知不能暴露身份,但更不可能任由其欺辱。她迅速对曾晚妹使了个眼色。曾晚妹会意,手腕一翻,早已藏在袖中的一支小巧电击棒滑入掌心。
就在一个家奴的手即将碰到苏雨晴肩膀的刹那,曾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