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密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林惊澜的心头。陛下病危,朝局动荡,二皇子逼宫……这已不再是暗流,而是即将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
暖阁内,烛火摇曳。慕容婉、岳擎天、马彪、澹台明月、韩灵儿等核心成员齐聚,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林惊澜将密信传阅众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严肃。
“陛下……”岳擎天虎目含忧,他虽为边将,亦知国本动摇意味着什么。
“二皇子狼子野心!若让他得逞,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我们北疆!”马彪脾气最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慕容婉最为冷静,分析道:“太子监国,名正言顺,但二皇子既然敢公然逼迫,必有所恃。苏姐姐信中提及的‘密旨’,是关键。”
韩灵儿小脸发白,她不懂那么多朝政,但知道“皇帝病重”是天大的事情。澹台明月紫纱覆面,看不清神情,但眼眸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林惊澜身上。
林惊澜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南方沉沉的夜色,久久不语。京城的风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他原本计划稳步经营北疆,待根基深厚再图后续,但时局不等人。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惊澜终于转身,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决断的力量,“但也不能贸然卷入京城的漩涡。”
他迅速做出部署,思路清晰:
“岳擎天、马彪!”
“末将在!”
“北疆初定,然外患未除。着你二人统揽北疆军务,继续整训惊澜军,加固防线,严防鞑靼或瓦剌趁虚而入!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妄动!”
“末将遵命!”岳擎天和马彪深知稳住基本盘的重要性,轰然应诺。北疆是根,绝不能乱。
“慕容婉。”
“在。”
“你挑选三百最精锐、最可靠的惊澜卫,皆作商队护卫打扮,分批秘密南下,潜入京城周边待命。由你亲自统领,听候苏云裳与柳如烟调遣,保护她们的安全,并在必要时……执行特殊任务。”林惊澜目光深邃。这支力量,将是他插入京城局势的一柄暗刃。
“明白。”慕容婉毫不犹豫,这是信任,也是重托。
“韩灵儿。”
“国公爷!”
“你与澹台姑娘合作,加紧配置各类疗伤、解毒、防疫的药剂,多多益善,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注意监控军中,防止有人趁机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韩灵儿拍着胸脯保证。澹台明月也微微颔首。
“此外,”林惊澜看向负责文书记录的幕僚,“以我北疆经略使、太子太保的名义,即刻起草一份奏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内容主要有三:其一,详陈北疆大捷,稳定边防之功,为太子监国增添威望;其二,痛陈边军粮饷短缺、器械老旧之弊,请求朝廷尽快拨付,将朝堂焦点部分引回实务;其三,以臣子身份,恳切问候陛下圣安,表达边关将士对陛下的挂念与忠诚。”
这道奏疏,既是表态,也是试探,更是搅动朝堂浑水的一根棍子。
安排完这些,林惊澜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北疆之事,便托付给诸位了。我将轻装简从,只带少量亲卫,即刻南下。”
“大人,您要亲自去京城?太危险了!”岳擎天急道。如今京城如同龙潭虎穴,林惊澜身为太子太保、北疆主帅,此时进京,无异于自投罗网。
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有些局面,非亲身入局不能破。我不去,如何知道那‘密旨’是真是假?如何知道二皇子到底有何底牌?又如何……让该看到的人,看到我的态度?”他要去京城,不是去硬碰硬,而是要以自身为棋,去下赢这盘关乎天下归属的大棋!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知再劝无用,只能领命行事。
是夜,林惊澜只带了十余名绝对可靠的亲卫,悄然离开了宣府镇,南下京城。他没有打出仪仗,行动极其隐秘。
与此同时,数只信鸽也从宣府振翅高飞,带着林惊澜的密令,飞向不同的方向:一只飞往京城镇国公府,告知苏云裳他的决定和部分安排;一只飞往江南,给萧玉若和沈墨瞳,令她们调动商业网络资源,密切关注漕运、粮价动向,并准备巨额资金,随时应对变局;还有一只,则飞向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江湖联络点……
林惊澜的南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汹涌的暗流。而此时的京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