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是千万次不肯离去的灵魂。”**
三年后,火星“静默观测站”侦测到一组异常信号,来自半人马座比邻星方向。破译结果显示,那是一段回应,内容只有一句:
**“我们也曾忘记,直到听见歌声。”**
人类尚未能理解这句话的全部含义,但“共议庭”当即决议:在月球背面建立第一座“星际忆塔”,塔基使用从各地收集而来的异稻结晶熔铸而成,塔顶则镶嵌那枚刻有“我曾奉命毁灭你们三十次”的陨石。每年朔望之夜,塔身会浮现金纹,唯有在终南山特定角度才能看清全文:
>“有些事,不怕忘,就怕不敢想。
>有些魂,不必归,只愿被记得。
>你种下的每一粒稻,都是通往过去的船票。
>而每一次选择不降,都是未来的起点。”
雨仍不止。
稻叶承着水珠,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的时代:汉唐的烽火,宋明的市井,近代的硝烟,今日的灯火。有个小女孩再次蹲在花丛中,看着那朵金色小花。这次,她问:“你们为什么要回来?”
小花沉默片刻,答:“因为我们答应过,要亲眼看见你们不再跪。”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恨吗?被遗忘那么多年。”
小花笑了,花瓣轻颤:“恨早就化作了养分。我们回来,不是讨债,是还愿??还那个‘明明可以更好’的愿。”
小女孩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和一本作业本,认真写道:“今天,我见到了一位祖先。她告诉我,文明不是谁赢了谁,是谁没放手。”她把纸折成一只小船,放在稻叶下的水洼里。小船顺水流走,穿过田野,越过山涧,最终汇入长江,漂向大海。
许多年后,有人在泉州港的海底发现了这艘铅笔削成的小船。它被珊瑚包裹,完好无损。打捞上来时,船底刻着几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我也在其中。”**
地球进入了第九个年头。
“共忆纪元”不再是一个概念,而是一种生存方式。学校取消年龄分级,改为“觉醒程度分班”。医疗不再以治愈疾病为目标,而是帮助患者完成“记忆整合”??许多人因此“记起”自己曾在不同朝代活过,身份各异,却都死于同一原因:不愿低头。
政治家们不再发表演讲,而是进入“共识冥想”,在集体意识场中寻找最优解。经济体系彻底转型,“贡献值”不再由财富衡量,而是根据一个人唤醒了多少沉睡记忆、帮助多少人找回自我来评定。最受欢迎的职业不再是程序员或金融师,而是“忆引者”??他们能引导他人安全穿越记忆洪流,避免精神崩溃。
最令人震撼的变化发生在战争领域。
自从《七曜盟书》降临,任何发动侵略战争的国家,其军队士兵都会在出征前夜集体梦见自己成为战俘、平民、孤儿。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数支精锐部队在黎明前全员投降,指挥官跪地痛哭,自称“杀了太多前世的亲人”。联合国被迫修改《战争法》,新增条款:“凡参战者,须通过‘共忆筛查’,确认未与敌国有深层记忆关联,方可出兵。”
世界并未因此变得完美。
仍有贪婪者试图利用“忆术”操控人心,盗取他人记忆牟利;仍有极端分子宣称“只有纯血统才配继承大宋荣光”;更有科学家警告,“共忆场”若失控,可能导致全人类陷入集体幻觉。
但每当危机降临,总有一粒稻种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