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何雨柱坐在床边,粗糙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妻子冰凉的小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他看着妻子苍白憔悴、满是泪痕的脸,心如刀绞。白天在食堂,李富贵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再次浮现在眼前,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对!食堂!李富贵!闫阜贵他们的把柄暂时难抓,但李富贵这条老狗在食堂贪污的证据,就在眼前!
一股冰冷的决绝涌上心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从李富贵开刀!撕开这黑幕的第一道口子!
他俯下身,在冉秋叶耳边,用最轻却最坚定的声音说道:“秋叶,别怕。好好睡一觉。柱子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相信我。”
冉秋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里。
何雨柱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不再犹豫。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替她掖好被角,然后站起身,走到外屋。他拿起门后挂着的一件半旧棉袄披上,又从灶台旁的碗柜最底下,摸出一把细长的、冰冷的铁片——那是他早年跟一个老锁匠学过点皮毛后自己磨的“工具”。他将铁片揣进怀里,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
他悄无声息地拉开门,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灵,闪身而出,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轧钢厂早已沉寂在深沉的夜色中。高大的厂房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只有厂区道路上零星几盏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惨淡的光晕。
何雨柱对厂区的地形了如指掌。他避开有灯光的主路,专挑僻静的小道和堆放杂物的阴影处潜行,动作轻捷得像一只狸猫。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那个明确的目标——食堂主任李富贵的办公室!
食堂位于厂区西侧,是一排平房。李富贵的独立小办公室在最东头。此刻,整个食堂区域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何雨柱如同壁虎般贴在办公室外墙冰冷的砖面上,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绕到办公室唯一的那扇朝北的窗户下。窗户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窗,里面挂着厚厚的深蓝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他试着轻轻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但这难不倒他。他掏出怀里的细长铁片,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将铁片从窗框边缘的缝隙中插了进去。屏住呼吸,手腕极其轻微地上下拨动、试探着。黑暗中,只有铁片与木头、金属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风卷着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掠过。何雨柱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急躁。终于,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窗框内侧的插销被他拨开了!
他心中一动,轻轻用力一推。窗户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窄缝!一股混合着劣质烟味、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扒住窗台,腰腹用力,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双脚轻轻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勾勒出桌椅、文件柜的模糊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陈腐气味。
何雨柱没有开灯,凭借着记忆和对这办公室格局的熟悉,他迅速锁定了目标——李富贵办公桌旁边那个上了锁的深绿色铁皮文件柜!那里面,一定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走到文件柜前,蹲下身。柜门挂着一把老式的将军锁。他再次掏出那把细长的铁片,这次换了一个角度,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开这种老式弹子锁,需要的是耐心和手感。黑暗中,他的听觉和触觉被放大到了极致。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何雨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动作更加轻柔。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终于——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锁芯弹开了!
何雨柱心中狂跳!他迅速取下锁,轻轻拉开沉重的柜门。一股更浓的灰尘味涌出。柜子里塞满了各种账本、报表、单据,杂乱无章。
他顾不上许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飞快地翻找起来。他的手指划过一本本落满灰尘的账册,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他知道李富贵贪污的手法——虚报采购数量,克扣斤两,以次充好!关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