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秦淮茹就着月光摸出被窝。灶房里的铁锅结着层薄冰,她咬着牙舀起冷水和面,指尖冻得像针扎。棒梗今天要去厂里上工,总得让他揣个热乎的玉米饼子。
咯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院门外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缓缓地被推开了。这声音对于秦淮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心中猛地一紧,立刻警觉起来。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从院子中央传来。秦淮茹的耳朵像雷达一样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她知道,这是何大清发出的。她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把柴火,希望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能够掩盖住她内心的不安。
然而,那浓烟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直直地往她脸上扑来。秦淮茹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心里暗自思忖:“这老东西这么早起来,肯定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后院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传来了何大清那如同破锣一般的吼叫声:“易中海!你给我滚出来!把我家的八仙桌还回来!”这声音在清晨的雾气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要把整个院子都震碎。
秦淮茹端着刚刚烙好的热气腾腾的饼子,故意绕了个圈子,朝着后院走去。她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她走到中院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易中海家门口的何大清。只见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活像一只被惹怒的公鸡。而在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看上去颇为沉重。
再看易中海家的那扇木门,紧紧关闭着,门环上原本鲜艳的红漆都已经剥落了,露出了里面斑驳的木头。这扇门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乌龟,把头缩进了壳里,不敢露出一点缝隙。
大清早的吵什么! 贾张氏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根搅粥的木棍,老何家的,你要东西就光明正大要,别跟某些人似的装孙子! 她这话明着帮何大清,实则是想火上浇油。
何大清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那双三角眼微微眯起,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看起来竟与贾张氏有几分相似。他的目光落在贾张氏身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慢悠悠地说道:“我何家的东西,自然要由我自己去讨要回来。哪像有些人,整天就知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靠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过活。”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贾张氏,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就像变色龙一般。然而,贾张氏却无法反驳何大清的话,毕竟她总不能当众承认自家确实偷过鸡吧?那岂不是让自己更加难堪?
就在这时,秦淮茹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来,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子,饼子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秦淮茹将玉米饼子递到何大清面前,柔声说道:“何师傅,您刚回来,身体肯定还很虚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别伤了邻里之间的和气呀。”
秦淮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暖。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些许面灰,这小小的细节更凸显出她的朴实和勤劳。
然而,何大清并没有接过秦淮茹递来的玉米饼子,他的目光只是在她那冻裂的手背上匆匆扫了一圈,便又重新落回到秦淮茹的脸上。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狠劲:“秦寡妇,我知道你和傻柱走得比较近。但是,这是我何家跟易中海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可是特意托他帮忙照看我家的房子,可没让他把我家的东西都败光啊!”
这话让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听这意思,何大清是真打算跟易中海撕破脸了。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何师傅您别误会,我就是...... 就是看您可怜。 眼泪恰到好处地滴在饼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周围渐渐聚起看热闹的人。三大爷阎埠贵揣着手站在门后,算盘珠子在心里打得噼啪响:何大清要讨回家具,易中海肯定不依,到时候少不了请街道出面调解。自己要是能在中间说上话,说不定能从两家讨点好处。
只见一大妈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家门口,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顶门杠,仿佛那是她的武器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何大清,你可别信口胡诌啊!我家老头子什么时候动过你家的东西啦?那张桌子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要的!”
听到这话,何大清突然冷笑一声,然后迅速从他随身携带的蓝布包袱里掏出一个泛黄的本子